刚才没有把控好硫酸和酒的量,出了一点小小的事故,但就像那场炸出硫酸制法的小爆炸一样,这种暴躁的物质再一次给他们带来了惊喜。
虽然只有一点,但他已经可以闻到那熟悉的味道。
马和也徐徐四望,仿佛能在空气中看到那新诞生于世,却暂时看不见的物质。他压抑住激荡的心情,问李明夷:“所以,这东西到底叫什么啊?”
乙。醚这个词将要脱口而出的瞬间,李明夷忽然停顿了一下。
在二十一世纪,它的确被称为乙。醚,但这并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产物,亦不是它被首次合成时的名字。
他只是借用了前人的成果,不能窃取命名的权力。
1540年,德国化学家瓦伦丁·罗斯将硫酸和乙醇混合加热①,得到了一种超乎这个实验的预期、却将在数百年后改变人类手术史的物质。他将其称为——
“甜油。”
第33章掌骨骨折内固定
是夜,谢府。
灯火通明的书房中正有客来。
换了家常衣着的谢照,毕恭毕敬请前来的老者坐下:“父亲近来总觉体虚乏力,夜汗淋漓,吃了几味药也不见好,是故请王公您来瞧瞧。”
书案的另一端,是刚放下笔的谢敬泽。在身前这位曾历任刺史、又名满天下的前辈面前,他丝毫不敢端着一州吏长的架子,亲自起身去扶。
王焘摆一摆手坐下:“伯瞻,令郎既请我来,你我便只是病人与医者,你且坐下,老夫替你诊脉。”
谢敬泽颔首代替行礼,坐下后将手腕伸出。
书房中点了数盏油灯,四面的光源照着对面而坐的两人,在空阔的墙壁上映出重叠的影子。
王焘垂腕压指,凝神地为他诊脉。片刻后,语重心长地道:“你是忧思过重,所以脾虚肝郁,老夫可替你拟一方。不过用药只是治表,要根除疾病,则要将心放下。”
“王公所言甚是。”谢敬泽被他说中了心事,长长地嗟叹。
“昨日杨光翙太守公与郭公书信,提及突厥在太原异动。九门等地亦传有胡人作乱。如今局势动荡,事端异生,听朗之说陈留有身份不明的胡人出没,我不得不挂心啊。”
说完,他将手指轻轻扣在案面上,目光在灯影中明晦不定。
王焘缓缓收回手,明白了对方夜请自己的目的。
“老夫已经致仕,朝堂上的事恐怕不能为郭公与伯瞻分忧。”
他伸出手,旁边的年轻人便立即递上纸笔。王焘一边伏案写方,一边平心静气地道:“至于那突厥少年,于老夫而言只是病人。而老夫如今也不过是个医者。”
他将写好的药方折了两折,交给谢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