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木罕愣了许久许久,直到岑闻远很快地将她放开,又朝着岑听南奔去,绯色才悄悄晕染她的耳后。
贺兰朔风截住半道而来的岑闻远,笑得见牙不见眼:“新岁胜旧岁!是这样说吗?”
“你小子,不错呀!”岑闻远夸了一句,远远探头冲岑听南喊,“娇娇儿!岁岁年年,同欢共乐呀!”
铁花如雨,漫漫而来。
他们的声音淹没在世间喜乐里,如此珍贵。
岑听南想,她会记得这个除夕夜很久很久,也许直到她苍然老去,但又或许明日就醒便忘——那其实都无伤大雅。
她只求这群人不要面目全非。
不要背道而驰。
奈何世人多俗愿,而天,总不遂人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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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化来得很快,快到岑听南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隆冬的雪不过又下了两三回,北戎与盛乾已经又开战。
仿佛新春过后,万物向新,就连沙场也要有新的血来染红才叫顺应天意。
替岑闻远整理铠甲时,岑听南的手指一直在抖。
她也不知自己在害怕些什么,明明他出征,已是司空见惯的事。
岑小将军的名号也非空穴来风,岑闻远当然有他的本事。
可她就是害怕。
岑闻远见了,反过来安抚她:“放心,不过是场试探,真的战场不会在此处,也不会在今日。哪有这样直愣愣攻过来的。”
他谨慎地扫视一番四周,确定无人后,俯身在岑听南耳侧道:“我不过是出去同那木罕打上三百个来回拖延时间——爹爹和你家顾相,不是已经带兵绕行了么。”
声东击西,这招她在兵书上见过。
岑昀野带兵奇袭,还有顾砚时随军——若是顺利,便能将第三座听泉府直接攻下,届时……阿丽娅就不能再口口声声说手中有两座城了。
爹爹与顾砚时这个商议三日后的决定到底有没有她的原因,岑听南实在不知道。
她很怕,怕因为她这个变数,横生枝节。
她依稀记得前世交战的城里,并没有阿丽娅的听泉府。
“好了娇娇儿,我得走了。就等你阿兄和爹那边的好消息吧!”岑闻远眉目飞扬,满眼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