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低沉,只她一人能听见。
刚才在人前撑起的片刻精神也尽数耗尽。
江月攥紧缰绳,看着一望无边消散在夜色中的雪地,却没任何底气,她还记得追风狂奔时的风驰电掣,这样狂的马,她又能如何驾驭。
心思刚动,身后的人就洞藏一切般开口安抚:“你只要抓稳,就像那日马球场一样,当日你做得很好。大不了你我从马上摔下,地上都是雪也不会疼。他们也只会当是我受伤,连马都骑不好了。”
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一股泛着苦气的丹药气息伴随着他开口缓缓传来,压住了他本身的血腥气。
可话里却难得调侃。
那几个士卒目光交错,快速反应过来上了马一个个都目不斜视。
阿靖目光暗淡,拿下马鞍上的软垫,刚想递过去,就见追风从身边擦身而过。
江月一夹马腹,追风就动了起来。
比起从前的风驰电掣,追风许是知道主人受伤,脚步一路平稳。
刺骨的寒风吹的脸生疼,身后均匀沉重的呼吸落在耳侧,伴随着垂下的发丝搅动着脖颈带来的淡淡痒意,如同一层层抽丝缠绕的茧把她一颗心包裹的密不透风。
这一刻江月可以暂时忘记京城,忘记身份,门第,没有身份,至少这一刻,她也能为他撑起一小块短暂歇息的空隙,为他做些微不足道的事。
“将军回来了。”
“将军回来了!”
直到听见城楼上的人大声呼喊,江月这才反应过来天亮了,两人也回到城楼的大门,身后的人顺势醒了过来。
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缰绳,低声提醒。
“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眼睛的事。”
萧云笙去雪域晚归的事,还是被不少人知道。
进了城,立刻有人拉着军医将几人一一检查,见都是外伤,也没大碍。
这又一窝蜂的跟着萧云笙回了房,人头攒动,推搡间最不起眼的江月从他身边挤开。
怕伤了肚子,江月只能一退再退,转眼就被挤出房间。
又放心不下,只能垫着脚往里面看,看到的都是黑压压的头。
连将军的影子都看不见。
一屋子的人挤满了房间,叽叽喳喳继续追着问问题。
“这时候进雪域的人,都是神仙保佑的,前朝替先帝找药失踪的那个队伍也是这时候进山的,也遇到了雪崩,三百人没有一个逃出来的。”
“我们都急坏了,其实离我们扫寻的位置也不远,怎么就没一个人找到您呢。”
“其实都是阿靖着急,和那几个城门执勤地吓唬人,只怕我们再找不到人,将军自己就回来了。”
说笑的说笑,惊叹的惊叹。
萧云笙微微偏着头,浓密的长睫根根分明,轻轻颤动好似能带起风,只是脸色苍白的可怕,听着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话只沉默勾唇淡笑。
“这,得问阿靖和江月。”
阿靖受伤的地方被包成了球,抱着热茶喝个不停。
乐呵呵的笑。
这会猛地被推出来,非要他说是什么办法找到人的。
反而成了哑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突然,目光扫到被挤到门外,丝毫没有落脚地方的江月,眼眸一转:
“我没这么大本事。是江月想了个用狼找人的法子。”
:()柳腰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