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回来了,人也不像个样子,脸上红彤彤的指印,身体站也站不直。
“你明日去府里,主子爷要见你。”刘粟见到李默,便对他说道。
李默点头,“知道了。”
“帮个忙,把她抱进房去。”刘粟让李默过来搭把手,“我风湿犯了,腿疼得厉害,今日又跪太久,打小留下的毛病,如今走都难走。”
李默伸手去扶青棠,青棠失力地往下坠,喉间咕噜两声,突然哇的一下佝着腰吐了。刘粟脸色一变,李默紧紧拽着人,吐了好一阵,青棠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望着眼前的李默,又看了看刘伴伴。
“怎么办,我好像也怀孕了。”她那指节分明的手指,用力地扒着李默的小臂,发白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要不然……”
女人瘦小的脸庞,瞬间流满泪水,声音带着哭腔,“山茶大人你杀了我吧,我宁愿死在你的刀下。”
“别怕。”李默揽过对方的腰,一把将人抱起,快步往房里走去,“让刘伴伴给你看看。”
刘粟紧随其后,进到门内烛火照亮,他突然看到男人后颈上的暧昧咬痕,震惊道:“你这几日都去了哪里,我替你在主子爷跟前隐瞒,已是天大的罪过了,你这,这都是些什么?”
李默一放下青棠,就被刘粟扯着衣襟质问,小老头儿浑浊的眼里含着泪花,瞅见李默那被咬破的嘴巴整个人呆住。
衣襟之下是更多的痕迹,他再看那枚意味颇浓的金色耳钉,更觉得刺眼极了。
“先看看青棠。”李默平静地整理衣衫。
刘粟暂时止住,同李默一起安抚了青棠,给她处理伤口喂了安神药休息。待青棠平稳睡去,他便坐在床边重重地叹息:“确实怀孕了,还得堕,伤得很啊。”
李默眼睛一眨不眨,静静地看着青棠睡不安稳的脸,想起了前些日子的木兰,也是这样蜷缩在床上,求他杀了自己。
“你呢,怎么办?”刘粟语重心长地问,“主子爷视影卫为私有物,女人不必说,男人也不例外,他最忌讳这些,你明日顶着这一身如何去见他?”
李默没有说话,刘粟再问:“你是与人偷情了么?”
“不是,那日外葬木兰,我遭崔府的人擒住,今日才逃回来。”李默心底生出一丝难堪,“都是崔侯留下的。”
“料想也不是你违了规矩。”刘粟松了口气,又忍不住骂道,“这姓崔的,他可真会作践人!来,我看看你的伤,这次只怕伤得更重。”
李默摇了摇头,“这次没有新伤。”
他外逃的时候,那些个留守的护卫队,虽然出手阻拦了,却不敢下重手,他轻而易举就离开了崔侯府。更因这些时日在甲四和余妈妈的调养下,之前受的伤也好得快些。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崔侯的用意,故意露出破绽让他回来,此举定然别有用心。但他也想不通对方还能有什么目的,除了这副身体,已被那人予取予求过,崔侯还能图他什么?
“莫非他是故意放你逃走?”刘粟惊疑道。
“他与主子爷敌对多年,早就了解主子爷的脾性,知道放你回来主子爷见了必要生气,再加上今日清漪园的事……”刘粟浑浊的眼珠儿转动,不断分析道,“你是主子爷身边待得最久的影卫,他此举便是在拿你挑衅,杀人诛心哪,都知影卫是三殿下的底牌,你乃影卫之首却遭此玩弄,岂不是将主子爷的脸皮扯在地上踩?嘲讽主子爷无能至极么?”
李默神色微怔,没有说话。
“清漪园事败,府里已经焦头烂额,你与他行此亵事,主子爷震怒之下,未尝不会拿你开刀,在你身上泄愤。他将你放回来,就是要让主子爷亲手折磨你,甚至取你性命。”刘粟眼里已露悲伤之色,“山茶,你一向尽忠职守,若遭此下场,岂不也是在诛你的心?”
“他的目的,无非是要离间你们主仆感情,更意在断我主臂膀,好狠毒的崔照意!”
李默闻言,闭了闭眼,随后淡淡说道:“主人的命令,不可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