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思无眠说要去墨城,又提到“邪祟丛生”,谢以令隐约觉得墨城估计出了大事。他有心想去,又犯了难,因为南宫赐他们,似乎并没有带上自己的想法。
若是偷偷跟去,一路上再遇见阴尸,恐怕难逃生天。不过,既然重生,谢以令自是不甘躲在安室利处,当个平庸之人。
所以当前第一要事,应是得想办法重炼金丹,恢复灵力。而重塑金丹最快的方法,便是寻一颗凝丹丸。
然而凝丹丸极罕见,就连部分仙门,恐怕也没有。
南宫赐会不会知道哪里有凝丹丸呢?
想到这里,谢以令忍不住想去看一眼南宫赐。
他以为南宫赐早已进入闭目静神的状态,谁知一睁眼向旁边偷偷望去,被人逮了个正着。
坐姿端雅的男子双眸颜色浅淡,如同无风无波的静水深潭,静静注视着谢以令。他看人时眼中没有半分情感,可又神色认真,似在审视,常让被看的人无端如坐针毡。
偏偏此人是谢以令,他迎着南宫赐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回望:“道长,你看着我做什么?”
南宫赐收回带了些审视的目光:“无事,夜已深,谢公子早些歇息。”
于是两人各自侧身相对,两颗不同的心脏,装着同样的心事。
一夜很快过去。
昏暗的破庙蒙上光亮,谢以令在舞剑声中醒来。他用力闭了闭眼,驱散了困意。
见人醒了,正跟众人一道舞剑的思无眠顿时停下,露出笑容:“谢公子,你醒了!”
谢以令对他点点头,环视了一圈,才看见破庙外南宫赐的身影。
天已亮,破庙外有处水源,谢以令与返回庙内的南宫赐擦肩而过,走向外面。
思无眠见人走后,才小声对回来的南宫赐说:“扶风道长,这位谢公子,我们要将他送往城内还是?难不成,真要带着他去墨城吗?”
南宫赐没作声。
思无眠心里大惊,他不敢打量南宫赐,只在内心揣测:莫非扶风道长真要收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为徒?会不会太乱来了?
他忍不住提醒:“他看着病恹恹的,恐怕受不住墨城那处的阴邪之气。”
南宫赐看向别处,淡声道:“此人命中有仙缘,我带他一程,也算顺应天命。”
仙缘?思无眠转头去看正巧回来的谢以令,眨了眨眼。怪不得人家是扶风道长呢,他怎么看谢以令,都没看出这人有仙缘。
谢以令回来得很快,脸上还挂着水珠。
“谢公子!”思无眠对他道喜:“道长说他要收你当徒弟!”
南宫赐不冷不热地看了思无眠一眼,然后扭头撞见谢以令有些诧异的目光。对方浸了墨般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像是在期待他说出肯定的话。
“嗯。”南宫赐鬼使神差地应下未曾说过的话。
谢以令心底涌起一股难言的喜悦,伴着他一笑,额上残留的水珠倏地滑落,印在脸颊上宛如泪痕。
“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抬起的手臂被半道拦住,南宫赐语气轻缓:“不必多礼,走吧。”
谢以令抬起头,看向先他一步离开的南宫赐,一身白衣。
一别两茫茫,辗转又逢君。
身后人抬脚跟了上去,一如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