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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浑身颤栗,大尾巴不由自主地向上翻翘,丝缕的晕眩由内而发地涌荡,朦胧而虚幻。
“母……亲?”
素未蒙面,从未在【记忆】中留下半分笔墨的母亲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轻抚着九紧绷的心弦,使其鸣奏出安和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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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哭喽,九郎可是哥哥,当着弟弟面哭鼻子……”女人轻轻刮了刮九的鼻梁,“但母亲在这呢,没事的,想哭……就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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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九哽咽着,喘息着,颤抖着,脖子上的筋脉勃起,如同白哲皮肤上隆起的山梁。
“呼…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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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微俯身躯,将九的脑袋埋进自己温暖如梦,摇篮般的怀抱,左手拍抚着九并不宽阔的肩背,右手揉挼着九毛茸茸的脑袋。
“九郎,九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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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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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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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九勾着大拇指,撇去嘴角的泪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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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郎,为什么你觉得成为【王】是一种【代价】。”女人双手搭在九的肩膀上,酥酥地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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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是弟弟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九攥着双拳,女人清晰地感受到了九双肩的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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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们还有机会,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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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填埋的【代价】依旧是【代价】,被治愈的伤口也不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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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郎的话,真不像是一只少年郎能说出口的呢。”女人的笑颜如梦似幻,荡漾如南风中的柳丝,春水中的荇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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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为人。”九呢喃着脱口而出,“与生俱来的【人性】令我们永远无法驾驭超脱的【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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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女人牵着九的手,看向悬浮于半空的小九,“身为【士兵】的小九也一定这么认为吧。两只百战沙场,血侵衣甲的少年,确是【尘世至清醒的人】。一位作为【刺客】潜行于遗失黎明的黑夜,收割吞噬美梦,释放梦魇的【嗜血蛮夷】,安抚因异梦而惊慌失措的黄发垂髫;一位作为【士兵】显迹于拒绝黄昏的白昼,奋战流血漂橹,万骨摧朽的【沙场荒冢】,守护因战乱而妻离子散的鳏寡孤独。”
“本可以守护的是万家灯火,可无尽的【战争】,让零星的和平之地,留守了众多的黄发垂髫与鳏寡孤独。”女人的手放在小九的胸口处,“【回溯】会让小九的【生命】得以逆转,但也会让他失去很多。你需要不时地唤醒他的身躯,并借用小九的身躯去寻觅,去历练,去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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