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来切牛肉和羊肉。”陶椿从热水盆里拿坨解冻的牛肉出来,牛肉还没?完全化冻,大?半都是硬的,她切上一刀,切下来的牛肉薄得能见光,还带有冰碴。
“姐,你们要回?去了?”陶桃不高兴地问。
“嗯,该走了,雪再下大?一点,我们就走不了了。”陶椿头也不回?地说,“你要不要跟我们去公主陵?住到过年。”
陶桃不吭声,过了一会儿,说:“你们就不能在家住到过年再回?去?”
“我们要回?去做粉条啊。”陶椿笑,“想跟我们走,又?舍不得爹娘?”
“她明年就要出山了,一去就是三五年才能回?来,还是老实在家跟我们过年吧。”陶母也舍不得小女儿离家,“这要是一直下雪,没?有好天气,她得住到明年过完年了才能回?来。”
“那我不去了。”陶桃说。
说罢,她跑出去,站在门外望天。
陶青松和邬常安回?来,他纳闷地问:“三妹,你仰着脖子瞅啥嘞?不怕冷?外面风大?,快回?屋。”
陶椿闻声走出灶房,说:“陈青云和李光来了,在堂屋,你进屋去陪着说话。”
邬常安反应过来她是在跟他说话,他往堂屋看一眼?,把筐递给?她,说:“粉条都换出去了,挨家挨户都换了,吃法也跟他们说了。”
陶椿点头,她看一下筐里的菜,有豆芽有豆腐,还有番薯凉粉,芋头、萝卜秧子、韭菜、南瓜最多,牛油也有三大?坨,合一起估摸有五六斤。
“妹夫,邬兄弟。”春仙从冬仙和陶青松的屋里出来。
“大?哥,送春涧回?来?晌午留下吃饭,帮我陪客人。”陶青松说。
“行,我也没?打算走。”春仙朝陶桃招手,“桃子,来屋里看着春涧,她睡着了,我去堂屋里露个面。”
陈青云闻声开门出来,一帮男人热闹地寒暄,一涌进了堂屋。
“人多就是热闹。”陶母说。
“人多嘴多,吃的也多。”陶椿有点不好意思?,这一顿又?要吃不少肉,她琢磨着下次再回?来多带点东西?。
“这样的热闹一年也没?有几次,把我们吃不穷。”冬仙拍二姑子一下,说:“家里人多热闹,我们高兴,来,我来切羊肉。”
锅里在炖鸡,陶椿舀一瓢热水把牛油淘洗一遍,见切好的牛肉化出血水了,她把盘子端出去搁雪地里冻着,进屋说:“嫂子,切好的羊肉端出去冻着,免得冰碴化了,肉看着恶心人。”
“好。”
陶椿开始切牛油,
牛油切成一指长的条,她去仓房拿个陶罐洗一洗再擦干水分,准备待会儿装火锅底料。
锅里的鸡汤煮沸了,陶椿揭开锅盖看一眼?,她拿个碗抓两大?把辣椒,舀两勺花椒,又?捏三个八角,不用水洗,而?是用苞谷酒泡着。
“用酒泡香料?”陶母不解,“这是啥意思??”
“辣椒和花椒用酒泡一下,下油炸的时候不糊。”陶椿端来陶盆把锅里的鸡汤舀起来,说:“我做一个涮锅子的底油,娘,你认真学。”
陶母不屑,“那要看值不值得你老娘学。”
冬仙笑了,她扭头说:“二妹,娘做的锅子可不赖。”
“我做的也不赖,这个味道你们肯定没?吃过。”陶椿信心满满,“嫂子,你今天做裁判,可不能偏心你婆婆。”
“小人之?心。”陶母忍不住嗤她。
陶椿哈哈大?笑,这老太太有点可爱啊。
锅洗刷干净,水汽烧干,陶椿把半盆牛油倒进去,乳黄色的牛板油渐渐炼化,篦起油渣,她往灶下看一眼?,说:“先停火,油温低一点再炸香料。”
说着,她舀一碗黄豆酱放在手边,再把泡润的花椒、辣椒和八角捞出来,余下的苞谷酒也没?倒。
香料上的酒液滤得不再往下滴,牛油的温度也降下来了,陶椿把花椒、辣椒和八角倒进去,刺啦一声响,牛油飞溅,她赶忙拿锅盖挡着。
“烧小火。”她跟陶母说。
辣椒和花椒的味道炸出来,灶房里充斥着火辣辣的味道,冬仙抵不住了,她跑出去站雪地里打喷嚏。
陶母辣得眼?泪直流,她抹着眼睛看陶椿把一碗黄豆酱倒锅里炒,末了还放盐放酱油,她忍不住说:“今天家里有客人,你可别让人忍着恶心吃一顿饭。”
“可别小瞧我。”陶椿闻着味差不多了,她把泡香料的酒倒进去,说:“先别添柴了。”
陶母受不住了,她也拔腿出门,屋外的寒风一激,她连连打喷嚏。
“唉,鼻子眼?睛都辣得冒火。”她从怀里掏块儿布擦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