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色核心种紧紧盯着自己尾巴瞅的时候,雄虫已经彻底清醒了过来。
格拉像是吓了一跳,想要立刻收回那些到处乱爬的小触须,但是在此之前他偷偷瞄了对方一眼,被萨克帝逮了个正着。
于是雄虫僵住了。
仿佛是觉得好玩似的,萨克帝用手指卷起几根细小的触须,揉搓着观察。
他还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雄虫的半异化形态,那些柔软的须须吸盘似的缠绕在他鳞片尚未褪干净的手指上,做出轻吮似的动作。
格拉闷哼一声,他飞快地将这些属于自己身体的叛逆部分给收回去,动作之快让对方感到遗憾。
“你不讨厌吗?”
他小声问。他还记得对方对于所有虫类的异化状态都抱持着平等的不喜,但黑色的核心种此刻情绪十分平静,甚至带着点好奇的成分,这把它弄迷糊了。
在安抚对方的精神时,一些残破的碎片让他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什么,那个答案可能会将雌虫从他的身边带离,他不喜欢那样。
萨克帝也对自己的行为反思了一秒。
他原本就糟糕的审美现在看起来变得更加无可救药,抓了一手红色乱动须须的场景应该让人san值狂掉,但是那些小触须根本不顾主人的脸色,亲昵讨好地嘬嘬他的时候,他觉得……怪可爱的。
他咳嗽一声,抬起手来摸了摸雄虫的脑袋。
“谢谢。”
萨克帝说。
格拉的鳞尾飞快地摇晃了起来。
就像是半根小狗尾巴似的,甩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核心种花了点时间让鳞片隐没在皮肤下,现在他好歹看起来像个被套麻袋打了一顿的人类了。
“其他人、其他虫怎么样?”萨克帝问出自己一直想问的事,“肖和……卡塔他们呢?”
“肖还没醒,不过他的伤口愈合了很多,不会再有生命危险,瑟临正守着他。”
格拉声音小小的,却没有回答后半句话。
于是萨克帝明白了。
他闭了一下眼睛,飞快地调整情绪,然后以一种平静的语气开口。
“我去看看他们。”
然而下一秒,白色的小雄虫抱住了他的腰,像一张粘鼠板似的紧紧贴着他。
柔软的细弱鳞尾缠绕在伤痕累累的黑色尾鞭上。
在很早之前,格拉就发现了,核心种的身上有一种矛盾感。
面对敌方时,雌虫对待生命的漠视足够令虫骇然,就好像一只真正的高位种那样,把死亡当成单纯的数字,不啻于以最快的速度、最凶残的手段将对手镇压下去。
然而一旦被其划入庇护范围,或者说一旦以一种解除武装的姿态出现在对方面前,核心种又会比他表现出的态度更心软一些。
当他伤心的时候,就会想要贴贴黑色的雌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