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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虞初羽再次醒来时,周遭的动静已经完全平息下来,幸运的是,除了一开始的伤口,并没有大块的冰石落在她身上,上方几块冰石以一种危险的姿态悬在她头顶,像是被人用胶水粘住一般,愣是没有掉下来。
虞初羽惺忪地眨了眨眼睛,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然而刚动了下右手,一股尖锐的疼痛便直传大脑,她瞬间疼得连连抽气,不过也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
没死,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前后都被冰岩堵得严丝合缝,经过这么一遭,空气变得越发稀薄,怕是撑到她灵力恢复都难,即便恢复了灵力,她如今的状态也未必能从冰山内部走出来。
就在这时,她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丹田的位置泛起一丝灼热。
起初是如汤婆子一般暖洋洋的温度,然而随着温度时间流逝,温度一点点上升,到最后几乎要灼伤她的皮肤,更要命的是,这股热意开始朝四肢扩散,不消须臾便席卷全身。
虞初羽呼着气,要不是没看见火星,她都觉得自己现在能喷出一口火来。
滚烫的热气经过食道,将她的喉咙灼烧得刺痛难忍,浓郁的血腥味在口腔内蔓延开来,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经历一道非人的酷刑。
虞初羽难耐地将身体贴在冰面上,一股湿漉漉的热气从身体和冰壁的接触面升起,愣是直接将其融化了一层。
好疼!
虞初羽一开始还咬着牙强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真个人仿佛从河里打捞出来一般,全身上下都淌着水,全是疼出来的冷汗,忍不住蜷缩着身体开始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打滚。
若是有第三人在场,就会发现她身上的血管正在拼命张缩,在皮肤底下暴起,似乎随时都能破皮而出,看上去极为骇人。
好疼!好疼!好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以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将头往冰壁上用力撞着,恨不得当场晕死过去,然而天不遂人愿,整个人却在疼痛之下变得越发清醒。本就脱臼的手掌一下一下狠狠地砸在冰面上,拖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恍惚间,她突然想到路上任瑶给她的储物袋,脑子清醒了一瞬,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她咬着唇,咽下口中满满的血腥味,呜咽着忍住疼痛,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打开储物袋,赫然看见里面静静躺着的两瓣渡生花的花瓣,顿时眼神炽热。
虞初羽的双手因为疼痛遏制不住地颤抖,经过几番努力,终于将花瓣挪到唇边。
就在这时,一道银白色的光如流星般裹狭着浩翰的威势穿过身后的冰壁转瞬间而至,浓重的威压几乎压得虞初羽喘不过来气,于是就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两片花瓣在这碾压性的力量中化为齑粉,和那两瓣花瓣相同命运的,还有她身上的储物袋。
偏偏这时候,体内热量愣是又提了一个级别,差点没将她当场逼疯,
虞初羽几乎要呕出血来。
就在这时,轻潇剑不知什么缘故,突然蹦哒起来,朝那银光飞去。
还没等她看清,剑身就已经被折成两段,扔垃圾般被扔在角落。
一来二去,虞初羽都要被折磨得没有脾气了,这力量不是如今的她能抗衡的,倒不如直接给她一个痛快。
正想着,一股厚重而久远的冰雪之气从银光上弥散开来,虞初羽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凉意,紧绷的神经突然一松,身上的灼热之气悄无声息地退去,浮起的筋脉又乖顺地平复,回到原本的位置。
她努力睁大眼睛静静地看着那极力扩散的银光,即便眼眶被刺激得流出眼泪也没舍得眨眼。
她这是要死了吗?
真到了这一时刻,她感觉自己的内心竟然前所未有的平静。
以往那些无谓的烦难、难堪、迷茫全部退去,只剩下一片空荡荡,什么也没留下。
往日付出的种种不知从何时开始都成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