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有些不解,但是池暄一听就明白了,这次快马加急送的密报,根本就是有人蓄意为之。
受伤的人很多但大多都是小伤小碰,制造出一种紧张的氛围,甚至连夜间巡逻都用上了。
恐怕不是担心百姓的安全,而是军营人多,想支开耳目。
但是该有什么样的目的呢,池暄思索着,闭上眼睛,深深叹口气。
他决定直接去找耿默。
深夜的山林没有行人,池暄一深一浅潜入军营帐篷。
“快喝,快喝。”瓷碗碰撞的声音,篝火燃烧,树枝发出破裂声,说话的豪气,充斥着整个军营。
仔细看去,那些喝酒人里,不乏包裹着厚厚绷带的伤病患者。
池暄环视一圈,抽出佩剑,钻进主帅军营,这里如今住着的是耿默。
能让整个军营变成这样,必然是他发号的指令。
剑身从剑鞘里抽出时,发出铮然的声响,却在这一方吵闹中不足一提。
天际出现一丝黎明,已经快要第二天,而帐篷外的喝酒声还未消散。
耿默跌跌撞撞跑进主帅帐中,准备去拿放在桌上的最后一坛酒。
“你们等着我,我还藏了一坛,我们一起把他喝掉!”
他话音刚落他,便见一束冷光朝他逼来,刚喝过酒的脑袋还迷迷糊糊没有反应,剑锋距离他的脖颈,不过半寸的距离。
感受到死亡逼近,一时间,酒意全消。
耿默的声音带着颤声,“将军,是,是你回来了吗?”
池暄没有回答,只是将剑刃往里面贴近,极薄的刀片就贴在了耿默的脖颈,森冷的触感使得他异常恐惧。
只要轻轻一碰,血液就会从脖子里喷发出来。
“你动手吧,将军。”
想起些什么,耿默闭上眼睛,视死如归,怎料面前的男人直接轻笑出声。
“我为什么要动手,给我一个理由。”
嘴唇轻启,他的眉眼犹如凝着坚冰一般,犹带几丝戾气与厌恶。
剑锋抵着咽喉,似乎已经划破皮肤,耿默觉得自己甚至闻到淡淡血腥味道。
“你没有背叛离月对吗?”
池暄语气淡漠,平静地望着,这一句话,如同一颗石子落尽了水里一般,激起千层浪。
耿默反射性地看向他,神情惊愕。
他以为当池暄回来知道自己筹谋欺骗皇上,会认为自己和北襄有勾当,以叛国罪来治他。
没想到,池暄会认为自己没有背叛。
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他羞愧低下头。
“那天我在龙虎山见到一位少年,在我要离开的时候,他紧紧拽住马匹缰绳……”
风声呼啸间,衣带被吹起,飞扬在空中,少年盯着池暄,满是灰尘的脸庞上带着倔强。
“我要跟着你,我要做大英雄!”
望着耿默得目光尤其沉冷,“他的眼神清澈,谁都不忍心拒绝他,虽然看起来年龄很小,但我知道他一定会成为心中的大英雄。”
多年岁月,想起这个少年,池暄的心中就泛起柔软,他信任,培养,交付,最后看这位小树不断成长。
有时候他都快忘记了,自己也不过只比人年长不过五岁。
这些话仿佛触动了耿默的一些回忆,他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噗通跪在地上。
池暄手中的剑来不及收回,重重打在下巴上,划出一道血痕来。
“将军,是我错了,是我假报消息。”
营帐外的声音逐渐消散,看来那群人已经醉倒,他示意耿默跟自己走,帐篷中随时都会进来人,并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