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两个字?”婢女见李素问便伸手比划着:“竹子的那个筱”
李素:“你懂得还不少。”
筱筱这个时候抬头,泪眼旺旺地看着李素:“都是少爷教的。”
李素又问:“你家少爷今日可有不寻常的地方?”
筱筱想了想后答:“没有,只是像往常一般在亭子上喝茶。”
“只是喝茶?喝着喝着把自己喝到梁上了。。。。。。”李素显然不信任这套说辞,不过此时信与不信都显得无所谓了,便继续问:
“他让你拿的书呢?拿来给我看看。”
筱筱哭着把自己怀里的书给递了过去,上边此时沾着两道齐刷刷的泪痕。。。。。。李素翻着瞧了瞧,竟然连个书皮都没有,说是书更像是某人记事情用的本子。翻了几页不出所料果然是自传体,于是她又自己拿出先前的字条来比对。
“这字看着比纸条上的狗爬字倒是强了不少。。。。。。。”
这个时候李素回头看了看丁鸿光的方向,那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倒不像是装出来的。想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如今的思路也是愈发走上歧途了,人家儿子都贴上去了,牺牲有些太大了吧。
不过,这个思路显然不适合应付罪犯。
现代刑侦里又不是没有对应的例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从某些程度来说兴许只是大家对于父爱母爱的理想状态。。。。。。隔壁现代科学里类似的桥段更是数不胜数,不过这样想好像又忽略了现代教育学的存在。于是,李素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尸体在仵作来之前依旧别动,扶着你们老爷子下去。”
丁鸿光听这话更是一个踉跄,眼下他虽然悲伤欲绝,但是好嘚能分得清楚分寸。眼下的情况,他可是不能放任这个正四品的官员在他家院子里乱逛,雪中送炭是肯定指望不上的,不火上浇油就好。
“丁老你还撑得住吗?不快些下去找郎中看看吗?”
李素这个时候倒不是故意挖苦他了,看着对方那个气火攻心的样子,自己还是很富有人性光辉的。眼下丁家大少爷的尸体就在旁边挂着,李素也不便于多说。。。。。。
现在刑侦里有个词叫“受害者”,这个与“加害者”看似对立的词实际上没有那么明确的界限。曾经有很多的案子会成为案子,恰恰是双方的立场发生了转换,长期以来的不公平待遇遭到了漠视,弱势一方的突然反抗倒是眼前了人们的注意,热度扑拥而来。
“大人,草民的身子撑得住,你尽管查。不过草民想问问大人一句,若是大人查出什么草民都认,可若是大人查不出什么。。。。。。”
没等丁鸿光说完,李素便打断道:
“若是什么都查不出来,那么你家公子实乃自溢,还请节哀。”
说完李素看了看四周的众人,又对自己身边的两位吏役说
“我们是因为大少爷自溢的事情才来的,不是吗?”
听到这话,丁鸿光的脸色又是一阵阵的。不过李素可不管,现在是古代,官大一阶就是这样,更何况大的远远不止一阶。
丁鸿光有些生气地说不出话来:“李大人,你身为朝廷命官,不怕。。。。。。不怕司里派人查你,不怕朝廷派人来查人吗?”
“怕又怎样,不怕又怎样。”
李素的语气当中听不出情绪,只有理智与冷静:
“丁大老爷莫不是说胡话了,我今日是来查案的。我看你年纪比我大,便理解你多啰嗦两句。你家公子现在要么是自溢,要么是他杀。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不应该埋怨到我的头上,我作为提刑官是秉公办事来查案的,难不成你还想知情不报,若是放走了凶手你又应该如何问责,朝廷那里你能担待的起吗?”
她今天在路上的时候并没有准备和丁鸿光撕破脸,只是对方明知自己匆忙前来却还是明目张胆地坐在门前等候,无非就是在告诉自己:司内的一切行动都很清楚,劝她不要不知好歹。
这些地头蛇们大多数信息通畅,若是今日在这里吃了瘪,明日到别处也不会好过的。。。。。。长此以往,百姓也不再信任,她这个正四品的提刑官便是只剩下一具空壳。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对方既然不懂这个道理,那她便作为当地官员来亲自教导一下,也好杀鸡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