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证据拿给他看。”李素吩咐着旁边吏役。
一旁的吏役听到了李素的吩咐,立刻就把早已准备好的东西给抬了上来。是一个从外表上来看只是一个普通的木头箱子,打开之后端到了李素的面前,她抬眼一看,竟是个普通的石头。
李素伸手摸了摸,这石头看起来甚是平凡,似乎就是路边上随处可见的那种。她不明白为何这样一个普通的石头都有人收藏,也不明白这么一个普通的石头还会有人去偷,更何况。。。。。。
于是此时她正了正神色,递了一个眼神给身旁人的人,对方立刻心领神会地说道:“张来喜,你前些日子不见人影,是到哪里发财了?”
张来喜一听这话,顿时鼻涕和泪都收了回去,两个眼睛眨巴眨巴地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带着些磕巴地说:“草民做些小本生意,自是需要有些来货的渠道和路数,偶尔去外地几日不归,也是正常。”
见他这么说,身旁人又问:“几日不归?怎么偏偏挑上了丁家被盗窃的那几日,今日一早见你鬼鬼祟祟地前去早市,一不卖货二不买货,唯有马车上装着的这个箱子,人脏并获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大人冤枉,草民去了来货的地方,可是人家那里告诉草民这几日接连下雨,棉布怕湿,便让我等待几日。我等了又等,唯恐家里婆娘伤心,便昨夜冒着大雨连夜赶了回来,路上磕磕碰碰这才浑身是伤。”那张来喜说的十分真切,话到一半甚至还伸出胳膊上的淤青给李素看,李素远远地观着,这伤眼看倒也不是作假,确确实实的是摔伤的。
“这老天爷说的事情,草民自是做不了主。不料今日清晨我匆匆赶了回来,这雨竟然奇迹般地停了下来。这下倒好,草民白白地跑了这么一趟,货也没带回来,正担心回家遭骂。因此便待在平日里惯出的摊子位置上,寻思着兴许能遇到些卖白面的,买回家中倒也好过些。”
听到这里,李素主动问:“听你这么说你这是空手去空手回。那么这箱子里的石头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石头凭空自己飞到你车上的?”
李素问完之后,方才话语利索的张来喜却是犯了难,扒着脑袋想了半晌,最后也只能无力地说:“草民不知。。。。。草民印象里这箱子明明该是空的,不知道为何这石头会在箱子里。。。。。。但这一定不是草民偷的。”
说到这里旁边刚才审问他的吏役似乎已经等不及了,连忙补充道:“人脏并获你还敢抵赖,今日一早大人来之前我们便请了丁家的人来看,箱子里的石头就是他们家丢的那一颗,这石头丁家日日妥善保管,若不是你冒着雨夜劫入他家中,持刀砍伤了几个伙计之后便慌忙遁入雨夜逃走,这石头怎么会落入你的手里。”
说罢又亲手从箱子里取出石头,翻个个面给端着给李素看:“大人,这石头底部刻着丁家祖传的印章,已经让丁家的人来看过了,确定就是他们丢失的那一个石头。”这个吏役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李素的方向看,李素抬眼的时候不料竟与对方直接对视了一眼。
照理说古代无论是男性直视女性还是吏役直视上级长官都是极为不尊重的,不过李素看对方眼里干净透彻,丝毫没有不规矩的意思在。同时李素又是现代出身,对于这种规矩也看得不是那么严谨,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你不是说他持刀入室抢劫吗?那刀呢?”
那个吏役似乎没有想过李素会这么说,微微愣愣后道:“想来是这厮逃跑到外地,趁着雨夜丢了把刀也不算什么难事。无论是能不能找到刀,人和赃物都已经在这里了,断是不会有错。”
听完这话,李素才意识到现在刑侦和古代刑侦最大的不同可能还是在被科技限制了,现代持刀入室抢劫这种案件,就算是家里没有监控,小区里、楼道里、门卫保安处、乃至各个大街小巷都能找到。就算是雨夜找到把明晃晃的刀想必也没什么难度,判案的严谨性自是大大加强了不少。如今的情况下,别说监控是没有的,大多数人甚至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指纹什么的更是想都不能想。如果想探案,没有金手指的话,估计也只能看看“走访,调查”之类的法子了。
说到底,古代刑侦的办法或许是可取的,但是效果是难以对比的。更何况现在的情况,她李素从哪里能搞到监控系统和指纹系统呢。想到这里,她默默示意两个人拘着张来喜,自己则和这位吏役走到另外一边问道:“就算除了那把刀之外,那么张来喜明知自己犯罪潜逃之后为何又回来了,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出现在早市上?”
这下那位吏役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末了只是象征性地小声反驳了一句:“大人,你平常判案的时候都不考虑这些的,今日是怎么了?”
“平日是平日,今日是今日,拿什么过去的账子查现在的钱。”李素向来口齿伶俐,此时对待一位普通的吏役上来的话也快,继续命令着:“你现在最大的任务是派人找出那把刀,如果找不到就查张来喜家里,顺便走访一下附近的街道里,看看张来喜家最近是什么情况。”
说完之后李素自己也被自己的表现给惊到了。虽然她上辈子没当过什么值得一提的大官,就连组长也是升上不久之后自己就英勇就义了。。。。。。但是就自己如今的表现而言已经是非常不错了,毕竟自己昨天面对稍微年长的骗子都还不好意思接受对方的行礼,现在指挥起这群司内的吏役已经是得心应手了。
想到这里李素又想起赵亦乾了,不知道对方在提官府如今又是怎么样一番光景呢。。。。。。。李素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给对方加油了,昨天有句话是没有说错的,她们两个如今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无疑,甚至还是根细的不行、一触即断的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