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忍受,视而不见,像是河蚌打磨沙粒一样,在痛苦中劝说自己习惯,努力消化异常。
也如同河蚌一样,整个人固执倔强的不肯打开心扉,向人透露出半分脆弱柔软的内里。
原本简女士以为他和弟弟妹妹们一起生活,温馨的日常会多少帮他消化一点负面情绪。
结果相处一段时间后,简女士就发现白止他其实很少出现在自己亲人平静的生活范围里。
那两个孩子身边的人,同样很少意识到这个家里还应该有另外一位成员存在。
除了必须接触的人,游离于整个世界之外,这就是白止的生活状态。
这样令人费解的生活方式,看到简女士直皱眉头。也让她想明白了,当初白止那副强硬拒绝自己靠近的态度,并非完全出自对她的忌惮,而是平等的在拒绝所有人。
哪怕现在白止已经将简女士划入自己的保护圈里,却依旧很少向她倾诉或者是与她一起放松心情。
让简女士想帮他都不知道从哪方面下手。
普通的放纵宣泄方式,在他身上根本行不通。
比如约酒是根本约不出来的。哪怕骗出来,被她调戏的脸红,也只会固执的选择瓶装未开封的饮料。
甚至但凡自己的饮品离开过视线,就不肯再碰一点,让简女士想偷偷往他杯子里加酒都做不到,谨慎的过了头。
而烟,擅长隐藏行踪的人根本不会去碰,因为会留下味道成为破绽。
至于一夜情……
这人头一回跟着她进入群魔乱舞的夜店,差点把想搭讪的女人摸他屁股的手给折断。
然后顶着一张在昏暗闪烁的闪光球下都能看出来的熟透了的脸,同手同脚都能逃的飞快。
就这种菜鸡行为,一看就是连正经恋爱都没有谈过的童子鸡一个,说不定连女孩手都没有牵过。
不过简女士笑完就想到,一个雏哥儿曾经无视她的美貌,把她这样的大美人捆成粽子的行为,脸就又黑了下去。
虽然她也搞不懂白止这种的帅哥,为什么能纯情到这种地步,要知道漂亮就是资本,被周围的人优待实属正常。但看白止这样表现,露水情缘这种东西,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了。不然吃亏的那个铁定是白止。
而其他方式,也都不适合哪怕在最危急的战斗中都控制自己出手力道的白止。
这个男人看似随意温和的表象下,简直固执的像是块顽石,将一切忧愁都紧紧锁住。
尤其是和简女士相处的久了,从她身上学会了伪装,白止表现出来的模样就更加没有破绽。
唯有那不经意间的放空远眺时,眼底化不开的幽暗,才能让简女士回想起他那不知因何而来,这些年来也不曾减轻,反而越发沉重的心事。
自己捡回来的搭档,简女士又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只能坚强的笑着,选择原谅包容这块石头。
简女士这几年出任务变着法的折腾白止,只不过是想给这块石块开个窍,让他给自己的心透透气,怕他憋死自己。
结果这人非得不领情,反而变得越发油滑,嘴巴刻薄的程度和脸皮增加的厚度成倍增长。
唯一能让简女士欣慰一点的就是,白止面对她倒是越发随意了。
以前遵守着让她想起来就牙痒痒的奇葩绅士礼仪,抗拒与异性接触,碰都不让碰的人,现在面对简女士这样的肢体触碰,倒是不会再直接躲开了。
当然,如果逗急了,现在白止会半点都不客气的直接动手把简女士扔出去。
这也能算是关系好的表现……吧?
“我……”白止侧头看着简女士近在咫尺的漂亮眼睛中的关心,嘴唇开合想倾诉什么,最后又放弃了。
他转过头不再去看她的眼睛,一边启开简女士给的饮料,一边伸手去推简女士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语气中充满了嫌弃。“天很热,你能不能离远一点。”
“……这么热的天还穿严严实实,还是一身黑的长裤风衣,热死都算你活该。”简女士翻了个漂亮的白眼,恨不得直接撬开这人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我刚刚结束一单任务,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冰凉的汽水划过喉咙,带走了白止感受到的本就不多的暑气,同时胸口盘踞的烦闷也开始消散。
“难怪你身上那么重的血腥气。按你的习惯,身上沾了血污,不第一时间去洗澡换衣服,而是跑来找我。
你真的没什么想告诉我的么,难道只是单纯的想我了?”简女士俯下身子侧头趴在自己曲起来的膝盖上,眯着眼睛去看白止的脸,嘴里打趣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