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老师……”原青眨了眨眼,于是泪珠就被睫毛挤了下去,他脸上的神情还有些茫然,“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死了?”宴南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四肢都还是酸软且疼痛无比,但他还是竭力控制住身体上的颤抖,装出一副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
他站直身体,朝跪在地上的原青伸出手,“回去吧。”
太阳从他身后升起来,霞光灿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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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过去了,幸存的人们逐渐适应了每天不用再为生存担惊受怕的日子。
人们又重新聚在一起,更改秩序,开垦荒地,重建家园。
所有人都在这种充满希望鼓舞人心的集体氛围下,步调一致向着美好的未来前进。
除了宴南。从和原青回去那一天开始,他的身体就开始飞快地衰颓下去。
临时搭建起来的医疗所门口。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看见给宴南做完检查的医生走出来,原青就急切地站起来问。
医生一脸凝重,缓缓开口,“不好说……很诡异的情况,还是要等西区那边的团队过来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你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啊、好、好的,谢谢医生。”原青失魂落魄地应下了。
送走医生后,原青又在原地颓然坐下,眼神直愣愣地盯着那道灰白的房门,在门里面,躺着刚刚才和他分开的宴南。
明明在和他一起回来的时候,宴南还一切正常,原青还记得当时,二人赶了一整天的路,终于在傍晚的时候,追上了大部队往回走的驻扎营地。
天色黑沉沉的,原青在和他分别以后,转身回了帐篷,周围风平浪静,原青的心脏却突然不安地跳动,他试图压制这莫名的预感,但心脏却越跳越快,剧烈到不容忽视。
夜晚静悄悄的,一阵大风突然刮了过来,风刮过他的脸颊,轻飘飘的大衣被吹得旋转,原青停下脚步,瞳孔放大,然后猛地转身朝着原路跑回去。
这一段路程比他想象的还要漫长,心脏还在不停地跳,黑暗的景物飞快略过,终于,前方出现了一道慢慢悠悠熟悉的身影,他停下脚步,双手撑着膝盖,张大嘴呼哧呼哧剧烈地喘气,刚预备叫得时候——
灰黑的人影突然矮了几截,原青懵了一瞬,随即明白过来他这是摔倒了。
原青冲了过去,天上的乌云散开,月亮洒下来,把地上昏迷的人影照得惨白一片。
宴南蜷缩在地上,披头散发,面容痛苦,鲜血从嘴角溢出,呼吸几乎是没有的。
原青在经历过短暂的震惊后,迅速反应过来带宴南去找了营地里的医生。
医生给宴南做了遍检查,没多久他就自行苏醒。
看着床边围了一大圈担忧他身体的人,宴南低下了头,一句话也没有讲。
回程的途中,几人交替着二十四小时看护他,因而他们清晰无比地看着宴南的身体一日日迅速地衰弱下去,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不间断的咳血,身形愈见瘦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