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靠边停车，拿着手电筒就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到处照，黄蒙蒙的光柱成锥形射向远方，越远越大，越远越朦胧。左右来回扫，跟激光剑似的。这时候的手电筒还是铁皮装电池的那种，两节、三节都有，前边就一个普通的小灯泡，不怎么亮。到十几年外基本就看不太清楚了。用的年头长了还容易接触不良，在手里框框拍两下就好。徐良和张海洋拿的都是三节的那种，第三节能拆下来，后屁股里面有弹簧，顶住电池防止接触不良。这俩手电筒从买来就没用过，电池都是新的，只是长时间没用，电量有点不足，照出来的光都是屎黄色的。俩人也不在意，大概能看到路，看清楚人模样就行。走着走着，就看到不远处有几个人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根本不带怕的。等两人靠近才看清，三男二女五个人，领头的满脸横肉，三角眼，身穿一套发白的，满身污渍的旧工服。也不知道是故意穿的破衣服，还是真穷。徐良拿手电筒就往人脸上怼，一点都不带客气的。张海洋照的是几人的手和地，观察有没有武器什么的。领头的三角眼急了：“干嘛呢，干嘛呢，瞎捣什么乱？赶紧滚蛋。”一边喊一边往前冲，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挺唬人。徐良没理他，继续拿手电往剩下的人脸上怼，一个大脑袋……咦，是刘光天，那个长的有点丧的是阎解放。这俩孙子怎么在这？心里有疑问却没有当场喊破，继续往后照，两女的三十多岁、都不认识。轧钢厂墙根底下又不是什么公共场所、约会圣地，大半夜跑过来肯定没好事，大概率是偷东西。约会也没法分，就不怕打起来？“跟你说话呢，耳朵塞驴毛了，听不见呐？”“你们干嘛的，大半夜的想干什么？”“我们是轧钢厂的工人，干嘛管你什么事？你瞎咧咧什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赶紧滚蛋，再不走拿大嘴巴抽你。”嚯，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有人要抽我，孙子，我可记住你了，咱们走着瞧。徐良当然可以掏出家伙，或者和张海洋配合干他们，但是没必要。俗话说：拿贼拿赃。几个人身边没赃物，仅凭人家在这里闲逛就打人不占理。不占理无所谓，打架斗殴这点屁事很容易摆平，但是没必要。他接下来就要跑到轧钢厂参与改制，是全资收购还是投资入股都没谈好，到时候免不了还得和这帮人打交道。不着急，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轧钢厂的啊！误会了，我们这就走。”徐良也不管他是真在轧钢厂上班、还是假在轧钢厂上班，回头问刘光天和阎解放去去。徐良和张海洋退后几步，拉开距离转身就走。看到两人渐行渐远，三角眼有些的意：“呸，兔子跑到磨道上，冒充大耳朵驴。走，不用理他们，这年头多管闲事的人多了，吓唬两句准跑，咱们继续。”三角眼说的挺牛笔，可是刘光天和阎解放心里开始犯嘀咕，因为他俩同样认出了徐良，只是没说破。以他们对徐良的了解，可不像这么好说话的人，心里不知道还憋着什么坏呢。刘光天心里一直不踏实，想了想说：“牛哥，要不今天算了吧！我这心里直突突，别再出点什么事。”“看你那个尿（sui）样，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碰见俩人嘛，又不是轧钢厂的，怕个屁。”“我……”刘光远想说：这孙子虽然不是轧钢厂的，但是丫挺的坏啊！总干损人不利己的破事，谁知道一会会不会杀个回马枪。三角眼不想听他哔哔，拍拍肩膀说：“都打点好了，今天保卫科没人巡逻，你说不干就不干？打点的钱人家可不退，你补给我？”去你的，我要有钱补给你还能干这个？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嘴上却只能违心的说：“听你的，牛哥。”三个男人翻墙进入轧钢厂，两个女的一个在墙外接应一个躲在远处放哨。熟门熟路、配合默契，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三个男人明目张胆的找了一辆独轮车推到仓库外边，撬开窗户进去就是一通搬，也不挑三拣四，见什么搬什么。只是，刘光天和阎解放干活的时候有点心不在焉，刘光天还差点砸脚。把东西推到墙根底下放好，三角眼爬上去骑在墙头上，刘光天站上独轮车，阎解放在下边递零件……跟流水线似的，又稳又快；完事还不忘把独轮车送回原处。把零件都搬到自己的三轮车上，三角眼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你看，我就说没事吧！下瘠薄操心，走，回家。”整整一三轮的零件，不拿绳子捆住得掉下去。几人分工明确……两个女人在前边探路，刘光天蹬三轮，三角眼和阎解放推车。，！三角眼一边推车一边哼着歌，一点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一条小路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一直通向迷雾的远方，我要沿着这条细长的小路啊！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唱的正嗨呢，刷刷刷……一道道光柱照过来，除了手电筒，还有汽车车灯，把这条路照的如同白昼。晃的几人看不见东西，只能拿手遮住眼睛。一个不合时宜的，讨厌的声音响起：“还上战场？就你这样的，顶多能上靶场，送你一颗花生米要不要？”坏了，刘光天和阎解放一听就知道是徐良拿那孙子。不好的预感成真，这王八蛋果然杀了个回马枪。两人用幽怨的眼光看向三角眼，一句话没说、又什么都说了：都怪你，我说今天先别干吧！你非不听……三角眼从三轮车里面抽出一根一米多长的钢管，一头特意削出一个斜面，能砸、能捅，绝对是打架利器。一边气势汹汹的往前走，一边喊：“慌什么？抄家伙干他，狭路相逢勇者……”走了两步，眼睛适应了光照，看到两个女伴已经被摁在地上，堵住嘴，前面站着一排壮小伙子，一人拎着一根甩棍。最讨厌的那个孙子拿着一把五四在那咔咔咔的撸套筒，嘴里还哔哔着：“勇者什么？你倒是说啊！”咕噜……三角眼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很光棍的扔下钢管道：“爸爸我错了……”：（）从四合院走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