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厂长，每一笔订单，我们业务部都是要负全责的。”“一旦亏本，启动问责机制，那我可不可以把责任推到您头上？！”郑有光一点不惯着，当即质问。这会儿的国有企业有着独立的一套问责机制。业务部拉来的每一笔订单，首先得经过部门所有管理者盖章同意，接着上报厂长，厂里再同意之后，才可以投产。问题就出在这里！如果订单营收不能覆盖成本，甚至亏本做，将来被问责的，就只有业务部门的那些管理人员。基于此，郑有光这才不得不反对蒋海山提出的要求。在场谁不知道，凤城红星机械厂，明年不会再跟机械厂合作一事？蒋海山保住厂长位子的方式，就只有一个。不计代价、不计成本、尽可能多的拉订单。只有订单数量上去了，他才能在明年年底交出一份亮眼的成绩单。问题是，你姓蒋的不能为了自己头上那一顶乌纱帽，就把所有屎盆子往我们业务部头上扣吧？没这么欺负人的！其他在座的业务部管理人员，同样纷纷开口附和郑有光。“蒋厂长，您这么做，会给厂里造成巨大损失，我赞成郑主任的意见！”“我也赞成！”“我……”冷冷看着业务部这帮人沆瀣一气对抗自己，蒋海山面沉如水的猛一拍桌子喝道：“都闭嘴！”等所有人安静下来，他深吸了口气，语气缓和不少，接着说道：“不管你们反对与否，我都不会改变态度。”“明年，业务部必须不计代价、尽可能多的拉订单！”“谁要完不成任务或是害怕担责，直接开除，谁来说都不好使！”“我话就说到这里，散会！”厂子的死活，有他头上的乌纱帽重要吗？郑有光跟同事们交换了下眼神，最终谁也没再开口了，默默带上笔记本、水杯，陆续离开。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蒋海山内心一阵烦躁，想抽颗烟，恰好没火柴了，就更烦躁了。也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在外面敲响。还以为是郑有光等人又回来了，蒋海山没好气的道：“门没锁，想进就进，不想进，就别烦我，麻溜滚蛋！”吱嘎~门朝外拉出去，一大群人陆续走进来。蒋海山头也不抬的质问：“郑有光，工作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请你们无条件服从，明年增加订单的计划，绝对不能改变！”“蒋厂长，年底事情多，建议您平时多喝点绿茶败败火。”嗯？听到话声有些陌生，蒋海山猛地抬头看去。“张、张秘，您怎么来了？！”看到来人竟然是省长的贴身大秘，蒋海山心脏剧烈一抽，下意识站起身，一脸惊愕的说道。张秘书没有客套，直奔主题：“给你介绍下，这位是组织部迟春生同志，这位是审计部部长……”“我们这次来，是想查一查机械厂这一年来的经营状况。”“蒋厂长，希望您配合我们的工作，请吧？”听到这里，蒋海山脸色不由苍白下来，冷汗顺着脸颊流出。这个……审计部门都出动了，没有问题，也得查出点问题出来呀！……同一时间。李墨并未急于开始演算、画图，而是在陈锋带领下，跟林城他们来到了民兵团存放重型装备的露天停车场。这地方是在机械厂最后面，单独一个足有两个足球场大小的超级大院子。这里停放着九辆59式主战坦克，三辆轻型装甲车，十多辆‘井冈山’大鼻子军用货车，还有相当数量的斜挎子军用三轮……说来惭愧。李墨当初答应过陈锋，会让这里的重型装备重新焕发第二春。可因为一个个科研任务，这一承诺一直都停留在口头上……严冬里的午后，阳光直直撒下来，没有风，晒在身上很温暖。停车场的枯草直没到大腿，也幸亏军装不容易被荆棘刺破，不然，这短短几十米的距离走下来，所有人两条腿都得成刺猬！鞋带上不可避免的沾满了荆棘，低头一瞧，李墨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你们挑吧，看上了什么，我立即安排人给拉科研车间里去。”说完这话，陈锋就跳上一辆轻型装甲车，抽起了烟。李墨打算把四十多年后才会出现的plz-45榴弹炮提前面世。但同时他又没时间专门研发配套的车辆，所以，就打算走个捷径，直接用装甲车或是坦克底盘代替。这里的所有重型装备都已经锈迹斑驳，像一位位风烛残年的老人，眼神浑浊的看着世界，等待最终命运的降临。有些59式坦克车身上，甚至长满了铁锈，残留着密密麻麻的训练弹坑！敲敲打打一圈转下来，李墨没有发现满足要求的，不禁有些失望，来到陈锋面前打商量：“团长，要不，您去跟钱司令员要一台腾退下来的69式？”“你想啥呢？”陈锋想都不想直接拒绝：“即便腾退下来的69式，也会分配给各地方军分区3使用。”“更何况，你成功改装升级了59式主战坦克，人家怎么可能还有多余的给你？”“……可这里所有的59式坦克，履带大多都已经不能使用了！”李墨一阵无语。搞科研还不让提要求了？哪有这样的道理嘛！“履带倒是有，大部分坦克零部件咱们民兵团也不缺。”陈锋想了想，提出建议：“你干脆自己攒个底盘出来得了。”他主要是想节省经费。李墨真以为陈锋不能从总军区协调来69式坦克，只能退而求其次：“行吧！那我就用这堆破烂攒一台！”陈锋一骨碌站起来，双眼炯炯放光：“我就让人给你们拖去科研车间，哈哈！”李墨突然有一种被算计了的感觉。是自己太敏感了吗？可是看着陈锋的表现，又不太像……很快，停车场里所有已经报废的59式主战坦克，全都拖到了训练场上。这是李墨的要求。他准备先带着人，把这些报废坦克拆成零件，挑选还能用的，攒一台新的出来。：（）1978，黄金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