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还没开口,老妪凶巴巴的抢了话:“她怎么不去?必须去!把老婆子我摔成这样,我家老头子得跟她要个说法!哎哟……哎哟……你看!全是血!杀人啦!”说着摊开一手的血,就要抹到妇人裙摆上去。
老妪心下想的是,今日香瓜全都卖了出去,已是大赚一笔,若是还能拐得小娘子回去,那便是喜上加喜。至于这位夫人,她定要叫她吐出一笔银钱来!一举两得,兀自喜上眉梢。
乔苑珠眼见着老妪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淡淡的笑了笑,招呼拿了银子出来的阿青关了铺子,一同上路。
老妪的家在城外,天黑路难走,乔苑珠和阿青一左一右搀扶着老妪,妇人慢悠悠跟在后头,似在醒酒。
经过一处的坟地时轰然又是一声雷,闪电照彻夜空,坟头又几朵鬼火扑腾,不一会儿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周遭雾气升腾,一股阴冷湿气驱赶了早些时候的闷热。
“老头子,出来迎客!”
老妪到了家门前,中气十足地推开了院门,红光满面地招呼人迎客。
有人远远应道:“你有什么客,别是上门来讹钱的,你的香瓜卖完了吗?没卖完看我怎么拿捏你。”
老妪啐了一口:“就你那几个钱,给人讹别人也要瞧得上。”
这时从堂屋中走出一个儿郎,二十出头,眼歪嘴斜,口齿不清地道:“阿……阿娘又给童童找婆娘,嘿嘿……嘿嘿……”
阿青听了有些慌:“娘子,他这话什么意思。”
乔苑珠好像完全没放在心上,进了院儿便开始四处观察。
正在这时,老妪口中的老头子走了出来,上下好一番打量她们,一时间噙着的嘴角下不来,步子不停,绕过他们往院外走去,经过老妪的时候俩人分明还交换了眼神。
从进院起,阿青本就有些提防,眼尖地又看到二人交换眼神,忙拽了乔苑珠的袖子要走。
乔苑珠按了按她的手,朝那呆傻的痴人走过去,道:“你阿娘回回都从外头给你找婆娘?”
“对……对啊。”童童道。
“我猜你只有一个婆娘,我看城里的公子都有好几个婆娘,你比不上他们。”
“你胡!胡说!”童童绞着手,道:“阿娘给我,给我找……找了十个婆娘!哦不对!是十八个!!”
乔苑珠翻了个白眼,道:“你在骗人,你屋里根本就没有你婆娘的影子,哪里又来的十八个?吹牛大王!”
“我!我没骗人!”童童提高了音量,慌张道:“是我爹,我……我爹把婆娘送出去卖了。”
“卖了?卖去哪儿了?”乔苑珠追问。
这时候老妪从后院出来,手中端着茶水,招呼她们进屋坐。
刚进屋坐定,就听见旁屋传出来一连串的肺咳声。
“这是?”阿青问。
“是我的大儿子,早些年得了病,坏了身子,如今下不得床。”
乔苑珠往向旁屋的方向,略作思索。
“快喝茶,快喝茶,都凉了。”
乔苑珠晃了晃茶杯,趁着众人不注意倒到桌子底下,阿青自然也没喝,只有妇人为了快点醒酒一股脑喝了下去。
没过一会儿,三人齐刷刷倒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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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个人叫这么久。”老妪恼道。
“这不是刚好赶上,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老妪的丈夫道。
“三哥,这回可要分我一个,我就要这个白衣服的。”一个同样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驼背老头子道。
“你想得倒美,也不瞧瞧自己多大年纪还没个媳妇,还想要个最美的,滚一边儿去!这是我家童童的。”老妪没好气,瞪了那人一眼,又瞪了自家老头好几眼,转头朝着妇人努了努嘴,道:“喏,那个给你。”
老头一瞧,是个三四十的妇人,看起来很有钱,身材也有料,要是娶了回去,床笫之事自不用说,说不定还能发个财,心道也好,笑嘻嘻地搓着手走过去要搬人。
谁料刚走到妇人跟前,手还没摸上去,便见到妇人从桌上直起身,身子没转,头调了个个儿转过来盯着他来看,嗓音婉转,道:“你胆子最大,我给你留个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