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过的,可我觉得人活一世,首先得对自己好一些,”乔苑珠又问:“你是桌上那颗白珠子吗?”
“什么白珠子!你真没礼貌,你跟那些渔民一样没礼貌。”女童跺着脚。
“那你是妖怪吗?”
女童彻底生气了,站起身来打量她:“你真是个没礼貌的小家伙,你要死了,你的躯壳却很鲜活,我要夺了你的肉身,叫你知道什么叫做妖怪!”
说罢女童抬手摆弄起一些乔苑珠没见过的手势来:“看好了,你要被我夺舍了!”
女童原地打了个转儿,化作一缕白烟朝乔苑珠的胸口窜去,乔苑珠只觉得胸口忽地一闷,昏了过去。
等到她再醒过来,女童不见了踪影,乔苑珠对着空气大喊了好几遍。
“小妖怪,你不是要夺我的舍吗?”
没有妖怪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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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府的那场火,困了乔苑珠十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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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齐,晏京城,祈云坊里最荒的西北角。
仲夏,天已然黑尽了。
天空轰隆一声闷雷,迟迟不肯下雨,空气湿热难耐,本就荒凉的祈云坊街头更加没了人影。
“阿青,点灯吧。”
乔苑珠坐在妆奁前梳头发,梳子穿透乌发梳了两通,随意束了松散的辫子垂在身前。她取了粉子将眉间印记盖了盖,又从匣中摸出一根簪插在髻上。伸手摸了摸簪头,上头是一颗白珠,比普通珍珠大一点儿,样式普通,也没什么光泽。
“娘子,我这就去。”
青衣女子手提灯笼朝院门口走去。
正值盛夏,院中那棵百年老玉兰树,茂盛苍翠,遮天蔽日。阿青经过树底下,树叶还飒飒作响,好像那树冠里藏着什么东西。
她打开铺子的大门,刚点上门前的灯,就看见街对面有个老妪蹲坐在地上,旁边放了两个箩筐,里头装满了新鲜的甜瓜。
见到她开了门,老妪盯着她看了会儿,喉里头裹着痰,浑浊地念叨了句“晦气”。
阿青没理她,自顾自地收拾铺子,将纸灯笼高高挂起,又将一男一女两个纸童子拿出来,摆在了正对着老妪的方向。
老妪见状,侧了侧身,往旁边地上啐了一口。
老妪左等右等不来客人,又重新打量起阿青,模样清秀,身段结实有力,屁股也大,亏了是个没前途的小丫头,遥望了眼院中那位,才惊叹世间有仙人。
仙人指望不上,讨个仙人家的小丫头回去给儿子做媳妇值当!忖着就捡了筐中个头大又鲜嫩的甜瓜,扯了笑朝阿青走过去。
阿青早就瞧见了老妪的动势,打量她也就罢了,竟还敢去打量她家娘子!丢了手中的活计,转身将院门掩上,又瞪了那老妪一眼。
老妪吃瘪,不好再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