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人把心华交给管家,管家又把心华领到会客厅,摆上一杯热茶就下去了。心华扇扇扇子,还好慕成雪给了她这张玉牌,不然真是门都进不来。心华喝了口茶,茉莉花茶,再看看周遭,该有的都有,椅子、桌子、茶案的样式也还大气,只是材质都比自家差了一色。心华坐着等啊等,等了好久都不看有人来,终于忍不住站起,走到会客厅门口,冲外面大喊道:“有人吗?来人啊!”。一连叫了三遍,都没人回应。“客人在这没人管吗?没人管,我就走啦!我真的走啦!嘿嘿。”心华打开扇子,大摇大摆地向府邸深处走去。这段时间,张敬之没有给赵煜轩布置太多的课业,大部分时间让他自己安排。从皇陵回来已有一段时日,赵煜轩有时还是会突然想起王妃、父王,不免哀从中来,每逢此时,他的腹中就会隐隐作痛,这痛已经不烈,但有时久久不散,能疼得他整夜睡不着觉。张敬之也常常开导他,也请大夫来看过,开了几剂发散和宁神的药,但作用不大,赵煜轩的精神一天天地在消沉。这天赵煜轩坐在桌前看了一会儿书,脑海里浮现起母亲的声音,腹中便又开始隐隐作痛。赵煜轩微微皱起眉毛,一旁的黔夫见状,便知道少主人又犯病了,便要出去料理汤药。赵煜轩伸手阻止道:“黔叔,不碍事,我出去走走便好。”黔夫点点头,给赵煜轩披上披风,陪着他走出房间。赵煜轩径直朝府后的荷花池走去,池水依旧碧绿,只是花期已过,波光荡漾的水面上空留着枯黄的荷叶和叶柄。一阵风掠过,赵煜轩微微有些寒意,将身上的披风裹紧了些,黔夫贴心地走过来,站在他旁边,用宽大的身躯挡住风。赵煜轩抬头看着黔夫,突然一脸严肃地问道:“黔叔,我母亲是怎么死的?”黔夫摇摇头。赵煜轩又问:“那我父王是怎么死的?你一定知道,对吗?”黔夫这次犹豫了,他看着碧绿池水,还是摇了摇头。赵煜轩突然捡起脚下一块石头,猛地仍向水面,“咚”,激起好大一片水花。“庄妃娘娘不告诉我,师傅不告诉我,连你也不告诉我,你们都知道,却不说,为什么?!”赵煜轩愤怒地吼道,他猛地俯下身,披风顷刻飘落到一旁,挽起袖子,捡起更多的石子,“咚咚咚”,水面上激起了更多的水花。黔夫静静地待在一旁,默默看着赵煜轩。赵煜轩发泄完了,喘着粗气,肩膀随着呼吸上下抖动。激烈波动的水面渐渐恢复平静,赵煜轩捡起一旁的披风,重新披上,正准备回书房。这时,一个白色身影走上拱桥,赵煜轩眼睛一亮,这个身影如此熟悉,可又想不起是谁,他慢步走向拱桥。心华在张府里闲逛了一会,张府实在太无趣了,要花没花,要草没草,正在扫兴之时,眼前出现了一个池塘,绿水红亭倒也是有几分雅致,沿着池边再走几步,一座小拱桥映入眼帘。张尚书倒还是有点闲情逸致的嘛。心华边想着边走上拱桥,才走到桥中央,就见池边一个少年身披披风,面白肌瘦,旁边站着个大汉。会不会是赵煜轩和黔夫?心华张目极力望去,那少年也向拱桥这边张望,心华越看越像,心跳不由得噗噗加速,此时,少年已经开始向拱桥走来。心华赶紧转过身子,刻意不去看那边。耳边回想起来之前慕成雪的叮嘱:进府之后,不要着急去见赵煜轩,免得暴露身份。不错,若是这时暴露自己,以后怕是再也进不来张府了;可现在要是跑,岂不会更加让人怀疑。心华站着拱桥处,左右为难之际,传来了赵煜轩熟悉的声音:“这位兄台,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听到赵煜轩的声音,左心华心脏砰砰如擂鼓,嘴角上翘如小舟,两颊微红似朝霞,牢牢背对声音传来的方向,垂着头,不让赵煜轩看到分毫面目。傻瓜,是男是女都分不出。心华顾自想着。“兄台!兄台!”赵煜轩怕他没听见,又走近几步,大声呼道。奇怪的是,他刚走近几步,白衣少年就后退几步,总跟他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赵煜轩心中更加生疑了,转头看了看旁边的黔夫。只见黔夫身形魁梧,面相狰狞,又瞎了一只眼睛。赵煜轩暗想:会不会被黔夫吓到了吧,于是向后面一挥手,黔夫会意,大步走到桥下等候。“黔叔他不是坏人,我已让他退下了,你可以转过来了。”白衣少年依旧背对着他,赵煜轩不死心,想从旁边绕过去,刚要走到前面,少年就猛地转身,又把背朝向了自己,来来回回好几次都是如此。“兄台,兄台。”赵煜轩急了,边走边伸手去抓少年的肩膀。心华眼看着躲不过去,赶忙就势后退一步,右手振开折扇,以扇遮脸,只露出眼眸,转身看向赵煜轩。四目相对之时,二人痴痴而立,仿若金风玉露相逢、落霞秋鹜齐飞、冬雪腊梅对映。赵煜轩脑子里一片空白,黯淡的眼睛一下有了光,视线全钉在心华脸上了。左心华脸已红到耳朵根,慕成雪的叮嘱又在她耳边响起,她急忙低头作揖行礼。视线里没了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赵煜轩也醒了过来,赶紧回做一揖。“在下在下最近面生红疹,不便相见,适才多有怠慢,望兄台见谅。”心华脑筋急速飞转,总算想出了这么个理由。“哪里,哪里,我也多有冒犯,不当之处,多多包涵。”赵煜轩说完,重新看了一眼面前之人,使劲回忆着,但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不觉又看呆了。“还未请教”心华遮着脸面,偷偷发笑。“在下赵煜轩,敢问兄台是?”“哦,难道阁下就是靖王之子赵煜轩,失敬失敬,在下谢允。”:()六瓣梅之京城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