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赵王立刻来了精神:“皇侄,这才是大丈夫该有的气势!西北三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今,朝中监国误国,妖妃惑主,肱股之臣不能挺身而出,我等身为宗室皇亲,岂能苟全于西北一隅之地。燕王、代王,挥师南下,澄清御宇,建不世之功,正当时也!”刚才还唇枪舌剑的代王、赵王,突然相识而立,惺惺相惜起来,两王转过头看向还未表态的燕王。燕王的脸上毫无兴奋之情,冷冷地问道:“两位要出师清君侧?”“不错!”代王、赵王异口同声。“呵,清君侧?可有皇上的密诏?”“”“既无密诏,身为藩王,私自调动驻军离藩,与谋反何异?”燕王瞪着眼睛,严肃地看着代王、赵王。代王清君侧的热情一下就被燕王冰冷的话语浇灭了,他一脸阴沉,默默地坐回了座位。赵王撇嘴一笑,看向燕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燕王,莫非你就准备在封地等着,让朝廷慢慢削弱自己,直到最后削藩?”燕王看着赵王:“赵王兄,你刚才说的话,忘了吗?”赵王一脸茫然,不知道燕王指的是哪句话。燕王转过头看向远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如果削藩有利于民,有利于社稷,我燕王第一个响应!”赵王冷笑道:“好,燕王你有大义,肯为国为民,牺牲自己,本王佩服。不过,本王今日召集两位,不是来找你们商量的,更不是来听某人训话的,我只是告诉你们,我已决定发兵南进,攻克京师,澄清君侧!你们愿意来最好,不愿意来,哼,也无妨!”代王大惊,心里顿时没了主意,他看向燕王。燕王也冷笑道:“王兄,现在出兵南下。你不会以为靖王死了,京师禁军中就再无猛将了吧。”赵王:“禁军中有没有人,打过去就知道了!”燕王横眉站起,一手按住剑柄:“本王承蒙皇上圣恩,以藩王之名,驻守云廊,既要为国戍边,抵御旭列,又要节制邻藩,防范乱臣。赵王兄,如果你一意孤行,本王可不会坐视不管!”赵王:“你想怎样?我还怕你不成!这里是九原,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祭旗!”赵王说完,正要拔剑!燕王却先他一瞬,拔出腰间宝剑,一个箭步来到赵王身前。赵王还在恍惚之中,就觉脖颈处一股寒气。不知道什么时候,燕王宝剑剑锋已经架在了自己脖子上。燕王:“赵靖忠!你意欲谋反,可知罪?!”赵王:“赵荃,你可别乱来。我何时说过要谋反了?”“杀皇上任命的藩王,还不是谋反!”燕王上前一步,剑锋又往赵王脖颈里入了一些。一旁的代王急了,两位皇叔若是在王府血拼,他只怕也要遭波及,赶忙跳出来说道:“燕王叔,赵王叔,何必如此!我们三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刻若是自相残杀,岂不正中了朝中奸党的计策。”赵王一动不动,看看代王,说道:“代王说的有理,赵荃,你先把剑收起来。”“对,有事好好商量。”代王也在一旁劝道。燕王笑了:“我前手把剑收起,你后手就叫人把我砍了。赵靖忠,你当我傻吗?”“赵荃!你网罗能人异士,于驻军之外又养了死士,还跟江湖势力联络。要论谋反之心,恐怕你不比我少吧。”赵王扯着脖子激动地喊道。燕王没有说话,眼神变得愈发锐利,手上的剑握得愈发紧,杀气已经涌上脸庞。赵王的喉管已经能感受到剑锋的压力,他闭了嘴,生怕再一说话,喉头一动,直接血溅三尺。赵王转动眼珠,看向代王,请求他帮忙说情。“燕王叔,你若现在杀了赵王,那是半点回旋余地都没有了。既然大家都有打入京师,匡扶社稷的雄心,何不勠力同心,共创伟业?燕皇叔,合则两利,争则两败啊。”代王苦口婆心地劝道。赵荃终于收了剑锋,却依然执剑在手。赵靖忠大口踹着气,刚才刃口抵着脖颈,他屏住呼吸,连口气都不敢呼,这会儿他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赵王摸摸脖颈上的印记,心有不甘地看着燕王。燕王眼神依旧锐利,手中宝剑隐隐欲动。代王见状,急忙走到两人中间,笑道:“这就对了,两位皇叔同心协力,皇侄再在一边敲敲边鼓,三镇一心,何愁大事不成!咱们还是继续商量如何应对端王?如何应对朝廷吧?”赵王后退两步,缓缓坐下。燕王将宝剑用力扎进地板,站着,右手仍不离剑柄。“兵又不能动!修渠又会引发民变,燕王,你说怎么办吧?!”赵王摊开双手,坐在席子上。代王也把目光移到燕王身上。燕王说道:“赵王兄、皇侄,可曾听说过郑国渠的故事?”听到燕王的话,赵王和代王面面相觑。也许是为了缓和与燕王剑拔弩张的氛围,赵王说道:“燕王,郑国渠,何人不晓。当年,韩国深感强秦的威胁,为耗尽秦国国力,派郑国入秦,劝秦国国君举国之力修郑国渠。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秦国不但没有因为修渠耗尽国力,反倒因为修好了郑国渠,得关中良田百万顷,国力增强数倍,最终一统六国。”代王恍然大悟:“燕王叔,你是把朝廷比作韩国,把暗渠比作郑国渠,把西北三藩比作秦国?”燕王:“不错,皇侄,修好了这条暗渠,再休养生息几年,我西北三藩实力增强何止数倍。这条渠是我们与端王之间的胜负手,必须要修!”赵王听了,苦笑一声:“当年韩弱秦强,韩国以己度人,才犯下如此大错,贻笑千年。如今我们西北三藩编户不过三十万,国力怎么比得上虎狼之秦。燕王,你刚才也说了,照朝廷的修法,西北非得民变不可。”“那就不按朝廷的修法去修!”燕王大声说道。:()六瓣梅之京城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