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九遥喝多了不止会断片。
还会变得黏黏糊糊仿佛一只失了智的小狗,脑袋模糊不清,想一出是一出。
但她自己并不知道。
因为会断片。
所以裴九遥脑子里从来没有不能喝酒这个概念。
温礼见她步伐不稳、四下颠倒,“哦”了一声将裴九遥塞进后座。
虽说不知道裴九遥嘴里的“老婆”是谁,但跟她关系最好的也就剩下楚司一人。
温礼拍了拍裴九遥肩膀,“那你给楚司打电话吧,用我陪你不?”
跟楚司有什么关系?
裴九遥揉了揉脑袋,没太反应过来,又听到温礼说陪她,迅速摇了摇头。
温礼不知道池漾变成了omega,不能被她看见。
“那你一定要打电话啊。”
“裴九遥”喝醉是常态,所以温礼并不怎么担心。
她收回手指,骨节按在冰凉的车门上,旋即轻叹一声,懒得再管她,关上门便离开了。
裴九遥靠在车门上,醉得有些恍惚。
她已经忘了下午跟池漾闹别扭的事情,却还记得池漾跟她说“喝了酒不许回去”。
一瞬间便有些委屈,裴九遥拿起手机,迷迷糊糊找到了池漾的电话,眼眶红红的,指尖点在屏幕上,又迅速移开。
她有点不敢给池漾打电话。
可又没有其他认识的人。
好可怜,裴九遥想。
想回家。
晚饭都没吃,平白喝了那么多白酒,现在胃像火烧一样,快把眼泪烧出来了。
裴九遥将外套脱下来,团成一团包裹在怀中,整个人瘫倒在座椅中。
衣服皱皱巴巴,酒红色的头发像一团浓稠的血,落在暗黑色的漆皮上。
裴九遥耷拉着眼睛,耸了耸鼻子。
不管了。
她死死盯着手机,这里好冷,她要回家。
胃好痛,晚一刻钟都会死掉,被淹死在酒精带来的冰刀剜骨般的疼痛中。
第一遍池漾很快就切断了。
裴九遥的眼眶更红,眼泪悬在其中几乎要坠下来。
又打了第二遍,这次响了许久还是被挂断了。
透过漆黑的车窗,裴九遥可以看到外面风卷着树叶呼啸而过。
月亮半悬在天上,像一枚铜钱,天地之间,冷冷清清,好像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那一瞬间裴九遥想到了妈妈。
知道自己女儿出事该有多难过——她才二十三岁。
心脏倏然间窸窸窣窣地疼,像穿针引线而过,留下密密麻麻的洞。
裴九遥垂眸,打了第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