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许清扬得了三两银子,真姐简直不敢置信:“三两银子!我爹爹一年下来收的束脩都才将将够八两,他平时还得替人抄书…”
两人赚到钱,简直美得冒泡。
一旁的肖齐扶额:姑娘们,才三两银子就买断了你们的版权,这是什么好事吗?买纸墨的钱都不止三两吧?
虽然很不想煞风景,但肖齐不得不开口:“咱们留在这儿住,谁跟姨母他们报信啊?”
古代又不像现代,打个电话就能传递消息。
真姐早就想到了,只红着脸,低头道:“中午有人来,我,我托他去说。”
她这反应甚是奇怪,许清扬和肖齐两人丈二摸不着头脑。
待到中午,果真见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提着菜篮过来敲了敲门:“金真姑娘,今日的菜也给你送来了。”
真姐闻言,手绞着头发背对大门,脸上升起红云:“今日也辛苦你了。”
两人隔着一道门说话,那书生憨笑:“不辛苦,那我这就走了。这会儿门外没人,你可以安心出来。”
听见书生要走,真姐连忙喊住他,说了自己的小姑姑要在这住,托他跑个腿去许家传信。
书生一口答应,走了两步,又回头道:“既然姑娘的长辈来了,那小生就放心了。”他似乎很羞涩的样子,说完,脚下越发快了,逃也似地跑走。
许清扬可把真姐桃羞杏让的模样全都收入眼底,挠她痒痒逼问那人是谁。
真姐一向怕痒,只得说了。
原来许老大前去松山县前对真姐放心不下,叫她回镇上住。
真姐不肯应,生怕金家无声无息把姐姐一台花轿抬进知县府,到时候说什么也晚了,有她盯着,至少还能拦上一二。
这时镇上一老秀才的儿子得知许有光一家发生的事情,自告奋勇去看顾真姐,许有光十分信任这少年的为人,放心离去了。
许清扬越听越觉得这书生耳熟,仔细回想顿时大悟——这书生不正是去年秋收时,大哥说过给真姐相看的对象么?只是因为金氏嫌人家穷不肯应,这才耽误了两家下定。
许清扬噗嗤一笑,指着真姐道:“好啊你,原来是你的‘未婚夫婿’呀?”
真姐闻言,脸顿时红成了红锅子汤:“小姑莫要笑我,我可不似你,整天把夫婿带在身边,生怕别人拐走了!”
看戏的肖齐莫名被cue,支着下巴的手放了下去,恍恍然对上许清扬的眼睛。
他听见许清扬瘪着嘴道:“你可别乱说,他喊我娘叫姨母的。”
肖齐顿时福灵心至,咳了咳:“要我叫岳母也不是不行,得做好被打死的准备。”
逗得真姐哈哈大笑。
另一边的书坊内,伙计打扫着第三次经过东家,也是他第三次看见自个儿东家捧着一张宣纸看个不停了。
趁着坊内无人,他把手上的抹布一丢,有些埋怨:“东家,我说您就不该收那两人的话本,现如今坊刻成本越发高了,您这就是施善啊。”
李东家将肖齐的墨迹收了起来,捻着胡子道:“你懂什么,千金易得墨宝难求,如今的文人墨客为了讨好那位娘娘,十个有九个都改写了瘦金,亡国靡音,哼。”
伙计听了,立即做出一副哭丧脸。
李东家对先皇后宋氏推崇至极,闻知宋皇后薨逝,他们东家难过得真就三月没动过一点荤腥,对皇上宠妃陆氏很是不屑一顾。
只是再瞧不起,宋皇后也活不过来了,那位陆贵妃显然是继后的有力人选。
李东家静默了片刻,抚着那宣纸心道:丁太傅七十大寿就在年底了,太傅素爱收集翰墨,京城的李氏嫡支到处差人搜集墨宝……不知此人的字,能否让太傅满意?
想着,他将话本扔给伙计:“好了,别再苦着张脸了,去瞧瞧这话本里有无忌讳,没有便刻印个两三本,也算是交代了。”
伙计闻言,只得将话本接了过去。
两日后,许老大从松山县回来,面上却不见喜色。
他红着眼眶,带回来一个不妙的消息——柳辅秦已于一年前病逝。
这意味着请求柳家施手救出芸姐的计划还未实现,就已经泡汤。
许清扬和真姐齐齐不语。
此时,肖齐从外头大步走来,神色凝重:“不好了,据金家守门小厮说,金老爷已经派人去采买婚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