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透着刺骨的寒意,根本没将顾氏放在眼里。二人僵持之际,病榻上的沈怀安微微睁开了眼睛,气息微弱地唤了声,“青儿……”他气若游丝,声音断断续续,“不必费心了”。“为父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便是你。此番唤你回来,只盼……能见你最后一面……”还没说完,他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眼帘缓缓合上,一滴浊泪恰到好处地滑落。沈青青愣在原地,心中的戒备在这一刻竟稍稍有些松动。可下一秒,沈南枝猛地从后面冲了出来,泪眼涟涟地死死拉住沈青青的衣角,声音中满是哭腔。“姐姐,求你救救父亲!”沈青青一愣,刚有一丝动摇的心神瞬间被拉回了现实。她冷眼看着沈南枝看似真挚实则浮夸的行为,内心警铃大作。见沈青青没有一丝动容,沈南枝连忙磕头如捣蒜,声音中满是绝望。“姐姐,千错万错都是妹妹的错。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只求你能看在父亲辛苦栽培的份儿上,割点血,救救他吧。”当“割血”两个字再次传入沈青青的耳中,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如刀。她死死地盯着沈南枝,声音冰冷如霜,“你们又在打我‘血’的主意?”沈南枝却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沈青青的话,磕头的动作愈发急促,额头触地的声音在静谧的空中回荡,每一声都带着无尽的哀求与绝望。“姐姐,父亲快不行了。求姐姐,救救父亲……”当着父亲同僚的面,沈南枝如此步步紧逼,让身为太子妃的沈青青一时下不来台。但无论怎样,她的理智始终如寒冰般包裹着她的情感,一丝一毫也不曾动摇。她长身直立,目光如炬,就那样静静看着沈南枝的表演,似是要穿透她的伪装,看清背后的阴谋与算计。半晌,似是做了决断,她沉声开口,“救,可以!但我要亲自诊治。”此言一出,沈南枝的话尚在空中回荡,眼泪却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凝固在了半空中。她瞪大了双眼,瞳孔中满是不敢置信与屈辱,“我们骨肉相连,姐姐竟防备至此?”沈青青只觉讽刺,语气转冷,字字如冰,“既然要我救,便要信我的医术,而不是我的‘血’。”顾氏站在一旁,面色微微一变。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躬身上前,手执绣帕不动声色地抚过沈南枝的后背,似是想安抚女儿的失态。而后,柔声劝解,“太子妃言之有理,是我们太过心急,失了分寸。”“您看,也到了用晚膳的时辰,胡大人忙了一整天,还不曾用膳。不如咱们简单用过,再好好为老爷诊治。”语音未落,胡太医似是饿极了,抢先一步满脸堆笑地应承下来,“那便有劳沈夫人了。”沈青青目光在胡太医满是皱纹的脸上打了个转,虽万般不愿,但碍于面子,还是将拒绝的话咽了回去。她扯了扯嘴角,声音冷得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似的,“胡太医辛苦了。”顾氏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转身对身旁侍立的丫鬟吩咐道:“快快布膳。”午膳设在沈家膳堂。十六年来,沈青青在此用膳的机会少之又少。如今坐在上首,反倒像是个外人。她用余光轻轻扫过桌上的菜肴,有沈怀安爱吃的清蒸鲈鱼,有顾氏爱吃的老火靓汤,也有沈南枝爱吃的甜点,唯独没有自己:()被休再高嫁,侯府上下死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