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盯着男人垂在身后的大辫子瞧了瞧。
男人脸上的期待之色落空，肩膀无声垂了垂，低叹道：“是个弄瓦的。”
他很看重这头一个孩子，原是准备了不少名字的，但大多是男孩名，妻子有孕后，每每逢人见了肚子，都说必是男胎……
橘子腮边的胡须动了动，刚想跟进去看一看那被取名为贞仪的小娃娃时，忽觉脖子一紧，四爪腾空离地。
焕然一新的橘子蹲坐在大猫面前，仰着脑袋，终于有机会问：【这里是哪里？】
年轻人拿着相机走近了些。
橘子刚要说话，却被大猫搂到怀里，强行替它舔舐打理毛。
中国的历史这么长，里头得装着多少人啊，只怕比它每年掉的猫毛加一起还要多呢。
橘子开始向四周看去，白墙小廊青筒瓦，青砖松景四方院，是个很陌生的地方。
橘子茫然间，忽听小院正房里，传出一声接着一声凄厉的叫。橘子被这声音吸引，立刻拔腿跑去。
橘子又问：【今年是哪一年？】
男人沉吟片刻，想了想。
作为一只老练的编制猫，在镜头对准自己时，走在石栏上的橘子护卫便适时地伸出两只雪白前爪，压低前半身，做了个标准的大猫伸展，尽显优雅本色。
橘子一个弹坐起身，弓起背，耳朵压低，朝着那花臂大狸花呜呜哇哇骂骂咧咧。
这是他唯一准备的女孩名字。
除了争夺地位之外，让橘子更加耿耿于怀的是，自打这大狸猫来了后，后殿里的三花都不爱搭理自己了。
大猫：【今年就是今年啊。】
“江蕙？哪个系的？”
大猫躺卧下去，抬了下尾巴又落下，懒散喵了一声：【这里就是这里啊。】
四脚朝天的橘子一个翻身，但……没翻动。
大猫没理会，直到将橘子打理得干干净净，这才满意地停下。
时下生男称为弄璋，生女则为弄瓦。
“恭喜您了，是个明珠！”
这处石栏不算太高，按说摔下去也不过眨眼的事，但橘子觉得自己下落的时间异常之久。
于是，橘子成了大橘子，并且多了三个叫做二橘子、三橘子、小盘子的弟弟妹妹。
男人赶紧上前去：“生了？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人这才挤出一个笑来，对接生婆揖了揖手：“借您吉言，有劳了。”
它被那三只只会嗷嗷叫妈喊饿的小奶猫吵得想要捂住耳朵，刚要转身跑开，又被大猫一爪子搂了回来，并一把按在怀里，强行喂奶。
橘子凭借自己的能力，花了十来日的时间，总算弄清了那两个问题。
这里，是金陵。
这一年，是大清乾隆三十四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