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屁。”陈妈重重喘气,“她家还有个哥哥,好小偷小摸,被人抓住了需要赔钱,她爹娘就为一两银子把她给卖了。这些年来,除了家里缺钱来找她要过几回钱来,平常见了面就跟不认识似的。”
温婉登时心如刀割,无法决断。
陈妈听见赵恒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来。
“人死灯灭,剩下一切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发回她老子娘家,许他家二十两银子,要他们务必风光大葬。也好叫人知道,温家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忠心的下人。”
姑爷竟然也在屋内?
陈妈见温婉没有做声,便试探性的问:“那我叫绿萍的老子娘来抬人?”
温婉“嗯”了一声。
温婉疲累的揉着太阳穴,随后坐下,双手撑着书桌边缘。想起赵恒的自作主张,不知怎的,心口忽然觉得憋气,“夫君——”
女子声音冷静,低低唤他。
女孩子双眸清亮。
“下次若有事,我希望你能和我商议后再办。”
身边那男子躺在太妃椅上,闻言那浓黑纤长的睫毛轻轻翩跹,抬头间一点残灯落在幽深的瞳孔里,仿佛火把扔进寒潭里,只亮了一瞬就熄灭了。
赵恒那薄而红的唇轻轻抿着,随后勾起唇角淡淡一笑。
他知道,温婉心中介意他插手生意场上的事儿。
他也知道,他这位娘子外热内冷。
可是,他也有属于自己的傲气。
“娘子是想要携手一生的夫婿,还是要一条只会听话摇尾的狗?”
温婉脸色一滞,唇角弧度顿住。
不知何时,窗外下起了雨。
秋雨连绵,这一场下过,平县应该更冷。
雨声淅淅沥沥,落在青瓦上,顺着屋檐流下,很快天地间仿佛起了一层水雾。
温婉忧心两件事。第一件事是这样的气温对发酵不利,马师傅定然又要忧心忡忡。
得用帕子包裹着酒瓮,让酒瓮温度上升,才能完成主发酵。
酒坊那边明日且有的忙活。
第二件事——
女孩子的目光平静的落到赵恒脸上。
她那乖巧听话的手办…似乎开始长出反骨。
她无力的坐下,手撑着前额,声音疲累,好似强弩之末,“非要在这个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