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人了?
纪归发懵,完全不知道苏筱筱口中的人在哪里。
苏筱筱见纪归这模样,也是即将出口的话又急急收回去,疑虑道:“你没看到吗?刚才在二楼坐着的,你还往他那个位置看了好几眼,我以为你知道的。”
看了好几眼,可能只是他在微醺状态下,无意识地摇晃脑袋,但他的目光从未往哪儿聚焦过。
苏筱筱话音刚落,纪归停在最后一节台阶上,反应慢半拍地缓慢抬头,朝二楼看去。
二楼光线更是黯淡,落座只有两三人,其中一人着装与上午机场中见到的一模一样。
他一人坐在哪儿,桌上橙黄的小灯照亮半边脸,低头看过来的视线紧紧追随在自己身上,那双眼中含着能让过去的纪归为之巨动的实质情感。
但那东西在未收可以回前太过浓烈地溢出,就算是如今的纪归,也不免颤了颤放在扶手上的指尖。
第83章装睡“刚才纪归来过。”
龚淮屿在纪归后面来到这家清吧,本想在二楼找个隐蔽点的位置,但楼上除了靠栏杆的两张桌子,其余地方都看不到一楼的半点光景。
上午坐车刚到苏州,原本应该先去医院例行检查,手边的药吃得也只剩下最后几天的量。
龚淮屿在医生打来第三通电话的时候才接起。
这一个月他没有接受治疗,控制的竟比预想中的好太多,对面医生放心不少,但还是嘱咐人尽快过去,最终时间敲定在后天中午。
明天需要去老宅跟龚尘柏见一面,龚尘柏前几天刚知道他准备出去单干的事情,而且公司已经起步完成,人被气的不轻。
清吧放着舒缓的音乐,龚淮屿点不能喝酒,只点了吃食在二楼看了很久。
看纪归和同事聊天弯眼笑,看纪归把自己给他点的外卖送了身边的小姑娘,看纪归喝了长岛冰茶后神色微醺,看那个叫樊宇扬的男人贴心地给纪归递水。
二楼一直没有来人,龚淮屿起身,就将自己头顶的那盏灯关闭。
在陷入昏暗的位置上重新落座,龚淮屿觉得自己这样子,更像是窥看太阳的地下老鼠了,这种感觉很好,但又很不好。
看了很久,直到眼眶发酸,他见纪归扶着女生起身,往二楼来。
龚淮屿这才动了动,眼睛撇去旁边,想去后面更隐蔽的位置,但还未动作,脸颊忽地划过一瞬凉意。
他一动不动地静坐片刻,脑袋在那阵感觉消逝后,才伸手擦过眼下。
液体像水,湿而划。他反应了许久才意识到自己是怎么了。
很多时候他搞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就像是这时候的眼泪。
医生说他已经再慢慢变好,他原本也是这样以为的,所以重新站在纪归面前的时候,龚淮屿是有底气的。
他觉得自己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爱纪归了,虽然纪归已经不再看他了。
纪归在二楼厕所门口蹲着,整个人像鹌鹑一样缩成一团,好像睡着了。
龚淮屿就这样看着,心想安静的纪归很适合抱在怀里。
之前喝了酒的纪归是软软的,原先爱在自己耳边嘀嘀咕咕的性子变得缄默,他很喜欢靠在自己肩上,鼻间吐出的温热气息拂过他的脖颈,痒痒的,会很让自己敏感。
知道纪归和女生下楼,龚淮屿才回到位置上,拿着桌上那杯已经冷掉的水仰头喝了一半,在将杯子放回去后,低头对上了最后一阶台阶上,纪归的视线。
纪归扶着扶手,脸和唇片都很红,那双眼睛亮而大,看着样子酒已经醒了一半。
龚淮屿伸手就能碰到台阶狭长的木制扶手,于是他倾身,微凉指尖轻触上。
和你牵手了。
不过两秒,纪归不留痕迹地收回视线,转身走开。
十分钟后,纪归起身和一桌人告别,樊宇扬就跟在他身后。
龚淮屿紧跟着再下楼,只看见一点远去的车尾灯-
龚淮屿被助理带去茶间,老宅今天气氛凝重,连往常每次都会迎接他的阿姨,今天只是看到他后神色慌张地偏过头。
龚淮屿没想到龚斐然也在,而且和龚老两人还在笑着聊天。
龚斐然好像天生就是个爱笑机器,跟龚斐然叫自己面瘫机器一样,或许都是一类东西,性子倒是意外合得来。
“昨天你奶奶还跟我打电话问,你是打算留下来还是回学校继续深造?”龚尘柏好像没看见敲门进来的龚淮屿,任人继续站在门口。
龚斐然看见人了,转头和龚淮屿对上目光,开口道:“两者不冲突,我学校的事情不忙,想着再在这边留一段时间,跟龚老您再学点本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