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描淡写一句话,却把霍醉吓个够呛:“我怎么不信呢,玄门正宗能有此等功法?”
“此乃我合欢宗飞升老祖遗留法门,有什么奇怪?”宁尘这话听着虽然靠谱,可霍醉仍是不安:“只怕天下没有这等好事……那功法真的没蹊跷吗?”
宁尘略一思忖,也不遮掩:“说实话,那功法玄妙入神浑然天成,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我在凝结金丹之时,恰逢万法宗一难,心神大乱,逆运功法险些入魔。好在被一丝痴执牵绊,做不了伤天害理的坏事,这才能继续赖呼呼当我的老好人了。”
霍醉不疑有他,只担忧道:“那今后也没事吗?”
“那谁能说得清啊?这功法自老祖以降,除我之外还没有第二个人能修。我又是逆练真诀,未必不会真走岔了气儿。不过修行一道本就如此,遵循本性,力偷天机,只要我还是我,便不会走那魔道一途。”他若一力赌咒发誓以宽霍醉之心,霍醉反而是不愿信他的。
现在他话里话外已竭尽详明,霍醉也不再纠结,不禁感叹:“你若入魔,恐怕这天下要大难临头。”
“那时你便将我杀了吧。我入了魔,怕是也舍不得对醉儿下手。由你了结,我也算得一解脱。”
霍醉听得心尖一颤,连忙扭过头去:“别说丧气话,不吉利。”前路茫茫,宁尘早有诸般计备,可霍醉新动情念却扛不住此种胡思乱想。
宁尘勾着她下巴将她拨转回来,轻轻亲了脸蛋一口:“那便不说了。只叫你知道,小爷我福大命大,神机妙算,又贪吃好色,绝不会做不讨好的事儿。”霍醉嗯了一声,若有所思道:“别的不敢说,好色却是真的。刚才听你叫合欢宗宗主龙姐姐,莫非真如传言一般,你是她诸多面首之一?”宁尘认真摇头:“龙姐姐与你一般,都是冰清玉洁被人白污清名。她一意修行,原本无心情事,只因法纲佐使才与我双修合和。然而那法纲强横,彼时节我二人神念相融,观得彼此前尘往事,如陌路知己。我本就好色不消多说,龙姐姐却也再压不住情思,自此与我相亲相爱。我当初失了她,只觉得万念俱灰,才有那一念入魔之险。好在她兵解之后元神飞遁,我总能寻她回来……”提到心上之人,宁尘忍不住唠唠叨叨说了许多有的没的,待到他意识到时,已把原本算计中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刚刚与人家霍醉结了道侣,就没遮没拦说这么多,真有点没心没肺了。
他小心翼翼去看霍醉脸色:“你不生气吧?”
“生气?”霍醉眼睛眨了眨,“知道尘哥重情重义,我更是欢喜的。只是……”
宁尘紧张道:“只是什么?”
霍醉豁达道:“只是难免有点吃醋了啊。”
宁尘闻言,老脸一皱,连忙赔笑起来。
“小霍怨我啦?”
霍醉看他模样,也忍不住笑了笑:“唉,我只怨天地造化,没有先她一步占上尘哥的心。可若不是如此机缘巧合,我也不会与尘哥结伴并肩。所以,倒头来想想,也没什么好怨的。”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
“只怕将来你把龙宗主救回来,她气不过,抡拳头揍我……我打不过她,可要跑啦。”
小霍拐弯抹角来讨宁尘一句准话,只道他将来若是不护着自己,不如趁早打退堂鼓了。
宁尘胸有成竹把手一挥:“龙姐姐堂堂一宗之主,胸有天下心怀似海,早放下话来,绝不与我其他情儿争风吃醋,你一万个放心。”霍醉本已安下心来,忽然眉头一挑:“怎么听着好像还有好几个呢?”
“啊……那个……”
不是宁尘心虚,他那其他几个姑娘,要么不想管他要么管不了他。
可霍醉现如今是真被宁尘含在心上,不忍叫她难受难过,真话到了嘴边也不好说了。
霍醉是个敞亮人,见他模样只微叹一声:“尘哥……一个人,真能喜欢上那么多人吗……”
听见小霍声音变得幽长,宁尘可慌了:“啊、不是、那个,你、你和其他人不一样,我和她们倒不是……只是……”
霍醉灵光一现,接口道:“只是因为你那功法特别?”宁尘一拍大腿,嗨!
你说,怎么把这么好的理由给忘了!
真是丢三落四稀里糊涂贵人多忘当局者迷了嘛呼跟个大傻逼一样!
“你怎么猜出来的?猜的也太准了!”
“先前你说与龙宗主双修来着,我就想……是不是有关系。”
“有关系!太有关系了!等咱们出去,我跟你去叶含山住上个把月,把那功也教你,你就什么都明白啦。”
合欢法纲之秘对宁尘乃是头等机要,现如今霍醉金丹修为,若被人以大法力搜魂难免泄密。待将她收入法纲,有法纲还护周全,便不怕了。
霍醉见他先前抓耳挠腮,知道他顾念自己感受,也便释然了:“想必尘哥昨夜那些话不是诓我的,那我也不多问啦。”
姑娘振起精神率先往前走了,宁尘惊魂未定在后头直抖搂手——好悬过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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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摸回驻扎处,许长风景水遥还在火堆旁盘膝吐纳尚未出定。霍醉略感安心,也和宁尘隔了一道墙坐下来,直待得天光大亮。
宁尘他们没有隐匿气机,回来的时候对面两人的神识自然察觉。
出发时辰到了,许长风率先散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