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越哈哈大笑:“你这老家伙给某行礼显然马虎了许多啊。对了,汉王也封你为客卿,不知薪俸如何啊?”
郦食其很做作的叹息着:“汉王穷啊,年俸不过千石,五镒金尔。”
他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皇帝予老朽年俸,不知对将军和诸位兄弟,是否也按年支俸?”
彭越一收嬉闹的笑容,也正儿八经的向西行了一礼,然后一咧嘴:“皇帝能厚待你这个老杂毛,又怎么会亏待某家这些兄弟?大将军离退回关中前,奉诏在白马津附近留下五十万石粮秣,某已在这个冬天秘密运入大泽,另外还有够十万卒的甲兵。”
他慨叹一声:“皇帝真是大手笔啊,五十万石粮食,就以大将军离伐赵的军粮方式积累起来,给我彭越,更不用说十万卒的兵甲箭镞。粮秣兵甲加一起,至少要三至四万镒金,你说你那三十镒金又算什么?”
(老拙一时找不到古代兵甲的价格,就按每个步卒的甲兵两千钱大致匡算。)
郦食其也笑了:“老夫想,若不是从关中向梁地运粮现在很不方便,皇帝恐怕会给将军更多。”
他也慨叹一声:“山东战乱,恐怕这几年粮秣会越来越困难,越啊,现在不光要屯粮,向国相荣要粮与兵甲,还要抓住今秋前这一季尽力种粮,并在大泽中尽量捕鱼,腌晒干鱼。一旦战起,咱们这梁地就再也没有安稳了。”
“嗯,军师提醒的是。”彭越将目光转向弟兄们:“我等现虽有五万卒,但据地与齐楚战,并无绝对胜算。山东战起后,我等绝不能死守一地亡命而拼,要充分保持住军力,至于地盘,人来我走,人走我再来。所以种粮、捕鱼、屯粮,都是重大的事情。”
“大兄放心,”扈辄抱拳行礼,代表大家回答道:“既然想到了,兄弟们就会尽力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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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乌镇,哦,此时应该称为武威了,因为皇帝已经在王离大军面前,铿锵有力的将这里的新城进行了命名。
武威,秦人武力威慑河西之城。
不过这会儿胡亥正在吃惊中,暗地嘀咕着,难道自己就是个灾星?
本来这一路入河西,在他看来属于无惊无险的旅游项目,结果王离郑重其事的来报称,派往弱水峡口的那一千侦骑立脚未稳,撒入峡谷内的斥侯就发现谷内似有匈奴人南来,粗估约有万骑。
胡亥开始自我反省,这皇家旅游以后还是不能做啊。去趟四川,就有蜀郡郡守叛乱;来趟河西,怎么就又赶上了匈奴来犯?
苍天啊!
“圣上,”王离眉头紧锁,“匈奴右屠耆王的部族中,控弦者应有五至六万,而侦骑只发现了匈奴万骑,这些力量并不足以撼动月氏人,只能起到袭扰的作用。”
胡亥注意到了王离的表情:“那卿忧虑什么呢?”
“臣在金城时曾派出不少人去打探走廊地形。”王离向皇帝解释道:“若匈奴沿弱水南来,中间有一段与月氏王庭北的绿洲之间只相隔一块不宽的大漠,匈奴人只要越过这百里大漠,就可绕至王庭北面。”
“这当然是最坏的考虑。”王离又说道:“还有一种可能是侦骑发现的匈奴人只是前锋,大队还在后面。不管是哪种情况,因为客卿贾和将军嚣尚未归,所以联系月氏人向弱水峡口也派侦骑或小部落之事因未落实,臣派在弱水峡口的侦骑已经分出百骑往月氏王庭通报去了。”
胡亥忽然想到一事,不禁脸色微变:“要是陆贾和任嚣此刻正在回返,又错过了前往月氏报信的侦骑,他们撞上匈奴人可就有大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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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也忧虑此事,所以想请圣上诏,发五万骑向西迎敌。”
“虎符和调军诏早就发给你了,在河西你全权调军,请什么诏!”胡亥瞪着王离:“不要因为我在这儿,你就不敢自主了,我懂什么兵事。”
“臣担忧若调五万骑西进,武威这里就只有河西军万骑,加上圣上的两万铁壁军,也就三万骑。若匈奴人再越过北面大漠偷袭武威,圣上危矣。”
胡亥给气乐了:“你这是想赶我走?嫌朕在此让大将军束手束脚?”
王离赶忙行了个大礼:“臣岂敢。”
胡亥也不想真的跟王离闹脾气,挥了挥手:“你按你的想法去做,我呢,明日一早就带着铁壁军回返金城,不然朕在此卿多少会觉得掣肘。”
王离又行礼:“圣上将臣留下的万骑一起带着,待圣上抵金城前再让他们回武威。至少臣那万骑经过战阵,铁壁军虽然忠心无二,但臣担心……”
胡亥摇摇头:“别担心什么,这些人每日训练的强度并不亚于你的骑军,而且从金城到武威,他们也一直在由你的老卒训练,放心吧。”
他又加了一句:“明日你也不要来送,军情紧迫,还有客卿和将军嚣的安危也极为重要。没有辎重拖累,我只需十日即可至金城。”
胡亥果然如他所说,十日内回到了金城。
金城通过快传得到了王离的军令,调了万骑去加强武威的防守,只留万骑守御金城和河水沿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