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有点儿懵,道:“什…死?地方还有活的死的?”
傅全道:“公子岂不闻万物有灵,五行为属?地若不活,草木何以滋长?正因五行既能相克,亦能相生,形成了闭环,天地方能繁衍不息,永恒长存。生者,必有气。如同人一样,一旦没有气了,也就意味着这个人将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这就是天地奇妙的规则。”
沧海道:“可是人死了仍会化土。那土地死了,将化作何物?”
傅全摇头道:“所谓死地,也只是在古籍上粗略提到过而已。真实如何,谁也不知。但这个地方不仅没有地脉,还没有任何气的诞生,就算不是死地,亦当半死。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总而言之,很古怪就是了。”
花不语道:“无论如何古怪,但路一定是有的。何庄主,你说是不是?”
何超四道:“这个自然。倘若无路,前人何以能留下信息?但有没有路走和走不走得了是两回事,得因人而异。好比同样是面对妙爷,姑娘能够做到旗鼓相当甚至胜出一筹,在下却只有挨揍的份。”
花不语笑了笑,道:“不愧是一庄之主。找不到路倒是本王能力不够了,却非何庄主之过。”
何超四道:“姑娘言重了。在下身无长处,除了偶然获知的一些秘辛兴许能派得上用场,别的就只能仰仗各位了。能力有限,仍蒙大家不弃,在下是既感激又惭愧。”
花不语道:“你所知的东西最好祈祷能派上用场,无用之人,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何超四道:“在下明白。”
这时水鱻怀里突然“噼呖”一声冒出火光。水鱻慌不迭地伸手去掏,却是一张已经燃起来的火符。水鱻骂道:“这厮也不先打个招呼,直接就烧。”
花不语道:“行者传的什么讯息?”
沧海才明白那火符是圣火行者用以传讯的手段。水鱻将火符夹于指间,待其燃尽,一把攥住符灰,以掌心吸收,道:“他们觉得这冰湖形成得不太寻常,和蛮子沿着湖岸去溯源,看来也是有所发现,书生已经先赶过去了。”
花不语当即留了记号,率众往讯息指示的方向而去。
冰湖面积竟也不小,众人横里跨越了几十里才到达彼端边沿。开初还没发觉有什么异常,只远远看见三个人影立在冰面上,似乎在讨论着什么。直到临近,发现圣火行者他们一直都是抬着头的。仔细看去,原来他们竟是站在一座巨大的疑似冰雕之下。
之所以说疑似,是因为那冰雕似山非山,似墙非墙,形态就像是翻涌的波浪忽然被凝固住。中间几十丈高,然后往两边逐步降低,如同围栏,呈弧形括住了半边湖畔。只因四面八方都是冰的颜色,上下融为一体,不到了近处还真分辨不出来。
走到跟前,更见那冰雕里影影绰绰,竟有房屋被冻结在内。冰里的屋子甚是破旧,顶部塌了个窟窿。其中一个房间里,一对男女紧紧拥护着怀里的幼儿,惊慌的表情依稀可见。他们的目光所及,乃是屋顶上一条鲨身狼首的怪物。
这个场景被包裹在厚厚的冰层里,宛如巨大的琥珀。尽管画面是定格的,却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那一家三口命悬一线的紧张气氛呼之欲出。
花不语若有所思,道:“这是瞬间被冻结了?”
文自来道:“看样子是的。那怪物还保持着一副蓄势即发的姿势,显然丝毫没有察觉到周围有什么不妥。当时这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事情发生得非常之快,快到他们完全没有反应。”
花不语道:“所以这冰应该不是自然形成的。”
文自来道:“莫非是什么高手所为?”
花不语环视一圈所处的这方冰湖,道:“外围暂且不提,单单是这面冰湖就有上百里宽。如此手笔,关键还是瞬间形成,恐怕中山王来也办不到。”
沧海道:“不会是道长弄的罢?那位老人家行事总是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让人摸不着头脑……”见众人神情不太好,当即住口。但顿了片刻,受不了自己像被当傻子一样看,又不服气道:“难道不是么?我跟他既不沾亲又不带故,被指派到这里来,本来就很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