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语道:“无所不汲,你觉得指的就是这些怪物?”
何超四道:“在下不敢妄断,但小心点总是没错。”
妙生花一听,顿时不高兴了,道:“就一些小狼崽,还要躲着它们,回去你可不要说是跟着妙爷混的。”
何超四顿了顿,道:“区区几只野兽,自然不放在妙爷眼里。但前路尚远,在下认为并无必要于此跟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较劲。”
妙生花道:“呸,乘船出海不钓些鱼玩,难道傻坐在船头看沙子?你妙爷浑身发霉了那才没劲儿。”
此时又一个巨浪翻起,船身倾斜,陡然间一条鲨狼从高处的浪波跳出,舌管如毒蛇吐信,倏地刺向靠近船边的一个护卫。
那护卫倒也有几分身手,后仰侧让,反手拔刀照鲨狼腹部撩去。
他刚才见水鱻摔起这玩意儿来跟耍猴一样,更别提妙生花随手如撕纸,只道此异兽看起来凶猛可怖,实际上外强中干。这一刀顺滑疾厉,本拟就势将其开膛破肚,孰料刀刃着处,那皮肤竟宛如坚铁一般,铿锵作响。
随即“嗤”的一下,肩胛已被舌尖洞穿。
那鲨狼舌尖倒刺瞬间扣紧了他,拖着人从大船上空横掠而过,便要跃入船另外一侧的沙浪里。突然劲风袭至,“嘭”的一声,鲨狼整个儿炸开,化为千百块碎肉,散落入海。
却是花不语出手将那护卫救了下来。
同伴连忙将残留在他身上的断舌拔出。但见舌尖处倒刺箕张,与常人攀岩登墙用的飞钩甚为相似。一旦扣住目标,极难挣脱。妙生花道:“乖乖,这东西是反过来在钓人啊。”
那护卫忍着痛站起,忽然脸色一变,犹如喝醉了酒般,趔趄了几步,重又跪倒。同伴以为他受伤导致无力,忙唤人拿药。却见他神情惊惶,叫道:“不是外伤药,我中毒了,我中毒了!”
傅全毕竟是他们的头,闻言当即上前,指尖连弹,封住了他几处大穴,以防毒气上行攻心。但那护卫痛苦未见减轻,摇摇晃晃,似乎连跪都跪不稳了,身形往旁倾侧。他下意识地伸手支撑。孰料“啪嗒”声响,手臂手腕同时折断,弯弯曲曲地叠在一起,一跤躺倒。
他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怪异,嘶喊道:“砍掉!砍掉!我……我要死啦。快砍掉,快!”
其毒之烈,竟尔封锁不住,傅全心头不禁有些悚然,当机立断抓过刀,唰地将他整条右手斩下。
断手滚落甲板,却见伤口甩出的不仅是血液,还有沙子。那护卫惨叫道:“我的肉在掉,不停在掉。还不够,继续砍,继续砍!”
然而在旁人眼里,他掉的哪里是肉,分明是断臂处不停地漏出沙子。而且刚才一刀已砍至齐肩,哪里还能继续落刀?唯有眼睁睁看着他右侧身躯泄沙不绝,渐渐干瘪垮塌。
那护卫见傅全不动,伸左手去摸断肩处,却滤出一手沙子,惊恐万状道:“怎地变成了沙子?怎地变成了沙子!怎地……怎……”说着说着,舌头渐渐僵直,猛地喉咙一抽,“哇”地呕出了满嘴沙。
傅全生恐吐出的沙子有什么古怪,忙退让几步。那护卫仰倒在地,挣扎片刻,僵绝而亡,骨肉血肤皆相继化为齑沙,最后剩下的小半边身体,也如干涸的淤泥,裂纹遍布。
文自来皱眉道:“这不像是毒。”
之前那些蝎子蛰起人来,猛恶程度比此虽然不遑多让,但毕竟还能理解。如今血肉之躯却被生生转化为沙,这显然已经脱离了毒的范畴。
水鱻道:“只咬一口,活生生的人就变成了这番模样,此怪物实在有悖于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