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语道:“有招就赶紧使,别再整些不靠谱的东西。”
妙生花道:“你这么看我就不对了。吾乃天玑门的大师兄,肩负着拯救天下苍生的重担,说我不靠谱,那就是对我的侮辱,对天玑门的侮辱,对天下苍生的侮辱。师门有训曰,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吾辈当日日谨记在心,时时刻骨铭心,三天铲一小恶,十天除一大奸,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事了拂衣去,不问功和禄……”
花不语再也忍耐不住,王的气息猛地爆发开来,震得防护罩险些脱离轨道。妙生花叫声“哎呀”,忙道:“别闹,别闹,好好说话,莫要动手。这般内外夹攻,防护罩可承受不住。”
花不语没好气道:“少啰哩啰嗦的,正经做事。”
妙生花道:“马上,马上。须知做大事者,当处变不惊,遇险不惧,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黄河决于口而心不惊慌……”眼见花不语脸色愈加不善,当即指着外面的怪物,对水鱻道:“该你了,上!”
水鱻一脸懵然,道:“什……什么?”
妙生花道:“说的就是你,水鱼,上啊。”
水鱻恼道:“老子叫水鱻。”
妙生花道:“一条是鱼,三条也是鱼,有什么区别,多两条鱼修为就高啊?做大事者,不要拘于鱼和鱻这种小节。”
水鱻心里骂骂咧咧,抬头见那怪物雷势迫人,道:“开什么玩笑,我可没这本事消灭它。”
妙生花道:“笨蛋,谁让你去杀它了?我是要你引开它。”
水鱻继续发懵:“引……怎么引?”
妙生花道:“水对雷电天生具有吸引力,你弄个母的水虫子出来勾引它,它还不像狗见了大粪一样扑过去么。”
此举虽然有些异想天开,但不是全无道理。水鱻苦笑道:“只怕我刚召唤出来,就灰飞烟灭了。”
妙生花道:“所以啊,你得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机会只有一次,必须全力而施。离它远一些,尽量拖延时间。”
水鱻道:“那……那我试试看。”
沧海忽道:“如果这怪物也是母的怎么办啊?”
所有人都愣住了。
妙生花哈哈大笑:“有趣有趣,都是母的怎么办?那就让它们做一对好闺蜜好了。古人云,防火防盗防闺蜜,到最后终究还是要斗个你死我活。”旋即忽然变脸,指着沧海跳脚骂道:“你小子专爱跟我唱反调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沧海笑道:“小弟哪里敢啊,只是好学而生惑,是以多嘴问了一句,花兄不要误会。”
妙生花道:“信不信我一转眼的功夫打死你。”
沧海一点儿也不怵,依旧笑吟吟地道:“道长专程指定我来送死,小弟在主上面前无法推辞,只好进来慷慨赴难。这地方太折磨人啦,小弟求花兄尽早动手,早点儿把我打死,让大伙儿早点儿回家。”
妙生花听他把天玑道长给抬出来,撇嘴道:“你这厮好没意思,只会拿我师父和主上撑腰。”
花不语也是有些诧异,这一路上沧海乖巧谨慎,言语不多,对于修行界的诸般常识甚至可以说浅薄无知,混在队伍里就像个不起眼的小跟班。众人对他客气,也不过是因受命而为罢了。如今遇上口无遮拦的妙生花,言语间竟隐有锋芒外露,倒是让人出乎意料。
妙生花朝水鱻道:“一条鱼,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动手。”
水鱻只恨自己修为不够格,不能一转眼的功夫把他拍死,不由得暗中磨牙。但活还是得干。当下灵力运转,召唤法决祭出,朝防护罩外一推。
一股强烈的波动在已经被挤得十分狭窄的中圈空隙中赫然而生。犹如空爆一般,内圈的沙柱和外圈的雷流顿时皆被炸断了长长的一节。同时晶莹的碧波凭空出现,螺旋翻卷,眨眼间便形成一条巨大的水龙。
水龙甫一出现,仿如磁石,周围的雷电瞬间被吸引了过去。雷流像炸开了锅,分离成无数电蛇缠绕而上。水龙登时化为了电龙,噼里啪啦声不绝于耳。
攀附在防护罩上那条雷怪不由自主地被导扯了过去。宛如两条巨龙狭路相逢,水与电互相绞缠,轰隆一声巨响,恐怖的爆炸激起猛烈无比的冲击波,往黑洞前后两头扩散。
防护罩受前方引力所吸,原本速度就极快,如今被冲击波猛然推撞,速度霎时间暴增数倍,直似风驰电掣一般。
天旋地转间,妙生花费了好大劲儿才让防护罩重新稳定下来。这时沧海心中一凛,叫道:“前面有点儿不一样,似乎是到尽头了!”
众人精神一振,紧紧地盯着前方。不到一刻钟,果然通道豁然变阔,防护罩狂冲而出,腾地撞到黄中泛银的沙壁上。
展现在眼前的,是个十分巨型的坑洞。
坑洞呈倒锥形,与通道同一水平线的地方直径起码也有二三十里。底部如同地狱般深不见底,源源不断的雷电从地底喷涌出来,刚好撞击到通道里横飞而出的沙柱。在冲力的托举下,沙柱仍悬在半空,宛如漩涡一样在坑洞上空汇聚,与雷电合一,拧成了一个不住旋转的椭圆球体。
球体下半部分是银浆雷电,上半部分是赤尘黄沙,犹如一个奇异的小星球。在各种各样的力量牵扯下,雷电沿着赤道方向旋转,然后被甩进之前的那条通道里,想来那条通道也是因此受经年累月的甩击而形成。道理就跟砂轮急速飞转,磨出的星火一直朝同一个地方喷溅一样,久而久之,星火自然会打出孔洞来。
而在球体顶部的极点位置上,则形成了一条螺旋而上的沙龙卷,狂烈的旋卷力同样将上方厚厚的地壳层绞穿。透过缝隙,终于是能隐隐约约地看见迷蒙的天空了。
众人在黑洞里幽闭已久,乍一看见天空,都不由得狂:()烬尘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