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吓了一跳,倒也不敢随便以身试剑,侧身躲过,右手中指扣在拇指上,照剑身弹去,噗的一响,那火焰剑犹如被吹灭的烛火,瞬间在指劲中消失。
他丹田里的力量装不下,只好放在经脉中,经脉中放不下,就不知道往哪里放了。那些力量横冲直撞,无处容留,被黑土的烟凰气打了一阵,溢出不少,但大部分他只能派发出去,因此指劲一出,力量竟是大得出奇,将整支火焰剑弹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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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土看着空空如也的手里发了会儿愣,沧海又浑身不舒服起来,催促道:“打啊,你怎么不打了?”
黑土咬牙道:“你竟敢……如此欺辱我。”
沧海道:“咦,是你在打我,怎地变成我欺辱你了?”
黑土双手疾伸,一把扳住他的臂肩,吐气声中,将他整个人朝天上扔去。这一扔手劲极大,沧海闻得耳边呼呼风响,急速飙升,直接被扔到了大约一百米的高度,但听地面上黑土吼道:“受死!”
光芒激耀,一只巨大的火凤凰冲天而起。或者说,那已经不是凤凰了,头顶尖角,双目怒凸,张着火齿大口,腹部鳞片密布,倒像是龙与凤的合成体。龙凤兽带着无比的气势朝天上的沧海怒奔而去,刺目的光芒仿佛多了一轮太阳。
沧海身在半空,无从藉力,唯有以硬碰硬,双手十指紧紧互握,照着那奔腾而至的火焰龙凤兽头部扣杀下去。这手法却是从那白衣道士那里偷学过来的。当日白衣道士单掌击打红鸢,手法其实甚是巧妙,否则以红鸢的灵活机敏,又怎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打中?沧海现学现卖的练手虽然略显笨拙,但那火焰龙凤兽亦非红鸢那般有自我思想的活物,这一扣下去,火花四溅,那火焰龙凤兽登时头尾调转,朝下面的黑土狂扑而回。
那火焰龙凤兽下坠的速度比之上冲时更快了数倍,上百米的距离转瞬即到,黑土万料不到自己打出去的绝技竟会突然反噬回来,骇然道:“什……”
“么”字都还没叫出口,火焰龙凤兽庞大的体积已当头罩下,巨大的爆炸声震撼了远处的山脉,炎光滚滚扩散,外界看去,整个罗府都被笼罩在了光芒之中。躺在地上的众人被强大的冲击力甩出数十米,只能以手臂护住面门。
好一阵飞沙走石过后,众人透过缭绕的飞尘看向爆炸的中心点,但见那里被炸出了一个直径二三十米的圆形深坑,不禁头皮发麻,都想这一击要是轰到自己身上,恐怕连渣都剩不下了。
沧海从高高的空中坠下来,落到深坑底下,只见坑面一撮一撮到处都是残余的白里掺黑的火炎,黑土伏在坑心,浑身被土石掩埋,衣衫破烂,只露出部分背脊,也不知是死是活。
詹费爬起来,远远地叫道:“趁现在快杀了他,他擅长隐遁,别让他跑了。”
沧海全身疼痛难忍,自知“破凰”的维系已接近临界点,时间无多,当即提起手掌,甭管对方是死是活,就要打碎了地上那具躯体。
突然土里闷闷地传来一声:“土流海漩。”
整个深坑应声扭动,黑土的身体随即没入土里不见踪影,沧海一掌打了个空。
正四下寻觅他的踪迹,那深坑越转越快,突然周围的泥土像水一样涌向中心,一下子将沧海的双脚埋住。沧海吃了一惊,刚拔出来一只脚,哪知道那些泥土倾泻得极快,不等他另一只脚拔起,转眼间已没到了他的腰间位置。
那些泥土竟具有洪水浪涛一样的属性,实在是有些背悖常理,沧海大骇之下,双掌一齐拍在身旁的土面上,不意着手处软绵如水,顿时连双手也一并被困在泥土里。
滚滚土浪翻涌,顷刻间便淹没了沧海的腹部、胸口、颈脖,乃至头部。厚厚的泥土如湖水似的填满了直径二三十米的深坑,沧海就像是粽子的馅一样,被活活地埋葬在土层的深处。
这一变故发生得极快,众人眼睁睁看着刚刚出现的希望就这样破灭掉。
刚被重新浇灌的地面吱吱作响,黑土的身影慢慢地冒出来,伤痕累累,披头垢发,模样甚是狼狈,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兀自恨恨地道:“臭小子还真够难缠的。”
侧目而视,整个罗府皆已被夷为平地,外围的士兵们一是没得到梁振东的命令,二也是慑于黑土恐怖的杀伤力,不敢靠近,只远远地围观。场内除了詹费尚有余力,其他人都伤重难起。黑土最终把目光放在詹费身上,狰狞道:“我说过了要把你留到最后,你可准备好怎么死了吗?”
:()烬尘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