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倾落在整个院子内,银芒闪烁,树梢挲响。
偌大的院子寂静清冷,唯有萧猊怀里紧抱的少年,双眸紧闭,眼睫似羽扇,泪水渍在眼角,脆弱纤细,却始终没有落下。
萧猊的心沉了沉,灵稚隐忍着细微的抽泣声像一根根细密的针朝他心口里扎,他放在灵稚背后的掌心僵硬轻缓的拍抚,企图给对方一点安慰。
灵稚的呼吸渐渐地开始变得不顺畅。
萧猊抱着灵稚不动,披散的落发垂在灵稚颈侧,他拢起双臂,脸庞一偏,几乎抵在灵稚的脸颊上,哑声道:“别哭。”
萧猊的心跟着灵稚砸下的泪珠掉进了一个望不尽的黑暗深渊里。
他机械地擦去少年脸庞的泪水,记忆中灵稚从不会哭,甚至连苦脸都没摆过。
少年总是习惯弯起一双纯透黑凌的眼睛,做什么都笑呵呵的,问他为什么总是如此开心,灵稚笑得脸都红了,说他不会难过,天生就会这么笑。
灵稚在他身边不知掉过多少泪珠,曾经眉眼弯弯说自己天生不会难过的人,时常对着空气出神,面容安静忧郁。
“灵稚,莫要哭了,莫要再哭了……”
萧猊一会儿掌心贴在灵稚背后宛若拍抚稚嫩的婴儿般安慰拍一拍,一会儿又握上那截细白哭得抽动的后颈安抚,过不久还嫌不够,将他的脸托到颈侧依靠。
灵稚被抱着坐在萧猊怀里,他赤足出来,白玉般的足心沾染些许泥渍,无力柔软的抵在萧猊小腿前,脚踝纤细,仿佛稍微施力一握,就将它堪堪折断。
灵稚落了会儿泪,似乎将萧猊这个人隔绝了。
他体力虚弱,静静地哭了会儿便靠在萧猊肩膀悄无声息地闭起湿润的长睫,手很凉,萧猊将他的双手拢在袖子里,又坐片刻,才抱起人慢慢送回房间。
从睡梦中惊醒的小奴才发现床榻上的公子不见踪影后,急忙地跑出去寻人。
月色下徐步轻缓走来的主子怀里正抱着他要去寻的公子,小奴才跪地,既担心公子,又惴惴不安。
萧猊道:“去打些水过来。”
小奴才喏喏应声,头也不回地小跑离开。,
萧猊将灵稚放在坐塌,拉起一旁的毯子在他的腿上。
少年的两只手被萧猊握在掌心捂了捂,塞进毯中,他坐在凳上,无言地注视灵稚垂睫半睡的容颜。
灵稚皱着眉心不安地朝塌内缩了缩,萧猊点了他的睡穴,怕他垂下悬空的腿不舒服,便小心抬起放在膝上,心脏微微抽疼,想抚平灵稚半梦半醒时轻皱的眉心,
男人始终无声,小奴才蹑手蹑脚地将热水送到灵稚脚下,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萧猊等灵稚睡下了,方才将澡巾用水打湿,细致体贴地给灵稚擦拭足心。
灵稚的双足软嫩,在山上时因为经常穿草鞋的缘故,容易被草叶子刮伤。
萧猊自那个时候起就给他穿袜子,虽戴了副萧君迁的温柔面具,可照顾起灵稚却也是十分体贴入微的。
此刻这双白足干净,细小的刮痕已经没有了,指甲上有可爱的月牙状。
送往太师府的人并不少,萧猊连样子都无需做,眼光高傲,哪里送过来的都差人原路送回去。
比灵稚漂亮艳丽的尤物不是没有,但萧猊也不曾看过一眼,时间长了,清心寡欲的名头渐渐在私下里传开。
世人所求,不过权势与美色。
萧猊已掌握至高无上的权利,对美色无动于衷,所以没有人能用这两者作为他的弱点奈何得他。
如今却不同了,
萧猊动了心,还起了色。
他只觉捧在掌心的两只白足好看可爱,甚至想俯下身,虔诚地从这双白足开始亲吻。
萧猊克制着神情流露的眷恋之色。
他很想念与灵稚在山洞耳鬓厮磨的时光,灵稚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处轮廓,无一不再触动他贪恋美色的念头。
简单的洗漱很快,萧猊流连不舍地抱灵稚放回床榻,解开他的睡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