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戚辨一声高呼,虞策之起身,在众人前簇后拥下缓步离去。
霍耀风站在殿中央,任由数名朝臣和他擦身而过,神色阴郁。
近日,他和族叔对于霍家家主之位的争斗进入尾声。
他自认为胜券在握,闲暇之时?便无法克制地想起舒白还在的日子?。
越想越沉醉,越想越嫉恨虞策之。
他知道自己样样比不得虞策之,除了在床事上和舒白的契合度。
以虞策之那样高傲冷酷的秉性,他怎么愿意为舒白做小伏低,何?况帝王佳丽三千,再过个几年,帝王选妃,舒白又怎么在后宫里排的上号。
舒白向?来?通透,他知道,一旦她得知虞策之的身份,一定会离开虞策之。
但?是,他犯了个错误——他太急了。
那晚上,他冲动?的在舒白面前揭露了虞策之的身份,不仅将?虞策之得罪了个彻底,还失去了舒白的行踪,全然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没过几天虞策之忽然举全城之力搜查,名为搜查江音,但?霍耀风清楚,虞策之定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原因无他,在封禁都城的半个月里,每次上朝,虞策之都要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斥责他,脏活累活给他干不说,还随便找理由扣了他一年俸禄,满朝文武都能看出,皇帝对他深恶痛绝。
那段时?间?,虽然他也遍寻不到舒白,因为虞策之的阻挠,他险些败在族叔手中,但?那时?他却难得快活。
因为他知道,舒白会离开虞策之,归根结底还是不喜欢虞策之。
皇帝又如何?,动?情的跳梁小丑只有他虞策之一人。
然而他没高兴多久,贴身侍从陈川就带来?消息,宋祁率领整个暗部和禁军,上山剿灭江太后余党,皇帝亲至山寨,重伤昏迷,而他返回皇宫修养时?,身边还带了个女人。
陈川说,那女人长得很像少?夫人。
霍耀风的心情前所未有的糟糕,一连多日的低迷。
他恨不得闯进宫中,质问舒白是否爱上了虞策之,他想要祈求舒白,再给他一个机会,虞策之不值得她托付,但?他不能去。
他根基还不稳,先前得罪虞策之差点害得他在家主之位的争夺上前功尽弃。
他赌不起。
霍耀风在宣政殿站了许久,直到四肢僵硬,才?艰难地离开宫殿,走上马车,回到一处偏僻的宅院。
从前居住的霍府是霍氏百年老宅,只有家主所在的那支有资格居住。
如今家主之位空虚,老宅便空置出来?。
霍耀风疲惫地进入临时?住的宅子?,霍如山被廷杖打得伤筋动?骨,但?三四个月过去,一直悉心养着,如今已经基本好全。
只是霍如山自觉成了闲人,没了官职脸上无光,如今也不怎么出门。
霍耀风还未走入家门,便听见屋内父母的争执声。
“老东西,你为何?又买了舞女,家中哪有那么多闲钱供你玩女人。”
“你有什么资格对老夫的事情指手画脚,你娘家已经不管霍家的事情了,你也失了诰命身份,真以为我们还在从前?”
“若不是你,我和耀风会沦落至此,老东西,我跟你拼了!”
“你打我!”
听见屋内瓷器碎裂的声响,霍耀风的脸色更加阴沉,他冷不丁推开门,道:“你们闹够了没有。”
霍如山和霍母看见霍耀风,顿时?收敛许多。
霍如山对身侧给他锤肩的舞女使了个眼色,美貌婀娜的舞女立即躬身退下,离开前,她飞快地看了眼霍耀风。
霍耀风冷着脸,因为父母吵架,更加心烦,“能不能别吵了,霍氏经历此事,今非昔比,就算我能得到家主之位,也不过是个稍有人脉的普通官员,真以为还是从前吗。”
霍如山脸色有些难堪,没说什么。
霍母则狠狠瞪了霍如山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屋子?。
等?屋内只剩下父子?两人,霍如山才?沉声道:“霍氏是今非昔比了,但?皇帝有意打压世家,世家日薄西山也是可以预见的事情,但?即便如此,你也要夺得家主之位,明白吗,掌握霍氏一族,你日后的仕途才?好走一些。”
霍耀风沉默不言地寻了个地方坐下,脑子?中仍然想着舒白的事情。
霍如山兀自说着:“两个月前,为父为了你,连霍铎的母亲都可以送去陷害你那族叔,我们百般筹谋,绝不可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