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鳞双手抱膝赤裸着身体呆呆的坐在一个硕大的沐桶里,热水蔓延过她的胸膛,只留一个脑袋露出水面。
浴桶中茫茫的水蒸气升腾而起,将少女的脸颊缓缓润湿,全身各处都穿一阵暖洋洋的舒服的感觉,自从她记事以来还没有在这么大的浴桶里洗过澡呢。
透过蒙蒙的雾气,她仿佛看到了一幕幕以前发生过在她身上的事情。
众人的厌恶、谩骂、殴打、排斥,那些她最不愿意回忆的,最不想回忆的场景不受控制的在她的眼前浮现。
那些回忆阴沉而压抑,那是她悲惨命运的象征,每次想起都仿佛一把刀子一次又一次的划在她的心头,他人的诋毁、憎恨、讥讽、嘲弄,让她真的以为她是肮脏的、罪恶的,她的人生就是一场由无数错误组成的悲剧。
她有时候常常在想,她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上,要是没有自己,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厌恶自己了,而自己也不用受到别人的憎嫌与厌恶。
这个挥之不去的、自暴自弃的想法在那个夜晚达到了她人生中的顶峰,正当她默默等待自己的命运到来之时
那个陡然出现的少年像是一束温暖的阳光,照进了她满是疮痍且阴暗昏沉的内心。
那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她不是肮脏的、罪孽的,错的只是她无法决定自己出生的命运而已,那让她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内心,头一次在一个陌生人的面前哭诉了出来。
漠城城门中,面对士兵的刁难,他又一次毫不犹豫的维护了她,是呀,其他人做错的事情,为什么要施加在自己的身上?她什么也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被他们那样对待呢?
少女的身子再一次降低,将脖子、下巴、嘴巴也沉浸在温暖的水中,只留一双眼睛注视着波纹渐起的水面。
少女心中第一次觉得他人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命运是那样的荒谬与虚伪,再次回忆着那一张张冷漠至极的脸庞,那些让她难以接受的画面在此刻竟然没有再引起少女内心深处的一丝起伏。
是呀,为什么要在意那些人名为仇恨实则怯懦的面孔呢,她又不是为了他们而活的,她只是为了自己而活着还有少爷
少女眼中闪过一丝翠芒,默默的低诉一语,随后将整个脑袋都沉浸在温水中,只留下一丝逐渐趋于平静的波澜。
店铺里
萧尘坐在椅子上,右手拄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托着腮,左手有规律的轻点着自己的膝盖,一盏清茶放在他身旁一侧,此时正散发着袅袅热气。
“少爷。”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洗漱完毕的少女来到萧尘身前,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甜甜的叫了一声。
萧尘闻声抬头看来,眼神忽的一亮,在洗去了身上仆仆的风尘之后,少女恢复了自己原本白皙洁净的外貌。
光滑而柔顺的绿色长发被发带束在脑后,扎成两个低马尾,将白俏的瓜子脸露出,翠绿色的眸子如同晶莹的玉翡翠,在阳光的映衬下闪闪发光。
一身质地较好的绿色修身长裙将其细致的娇俏的身段显示的淋漓尽致,纤细的腰肢不堪盈盈一握,脚上穿着一双上好的丝绸制成的长筒布靴。
如同一个娇小可爱的千金大小姐,虽然如今才十一二岁,但身为少女完美的一面已经是初具规模了。
“青鳞真好看。”萧尘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之语,轻轻刮了刮他的琼鼻笑道:“就是有些太瘦了,不过不用担心,以后多吃点好吃的补补就好了。”
“少少爷。”青鳞闪了闪盈盈的眼波,羞怯的看了他一眼。
“婆婆,多谢了,麻烦将其他的衣服帮我包起来吧。”见青鳞已经洗漱完成了,萧尘也不打算在这里多留了,于是带扭头对着一旁的妇人说道。
“少爷,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呀?”
青鳞握着萧尘的手指,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兴致明显又高了几分。
“青鳞知道漠铁佣兵团的驻地在哪里吗?”
既然来到了漠城,怎么着也得去看看萧鼎与萧厉,小时候萧尘跟他们两个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青鳞知道,漠铁佣兵团在漠城可是很有名呢,只有沙之佣兵团与暴风佣兵团能与他们相比,而且漠铁的两位团长待人和善,从不恃强凌弱所以漠城的大部分都喜欢与他们合作呢。”
青鳞给萧尘解释了几句,随后问道:“少爷是跟漠铁佣兵团的人有关系吗?”
“当然了。”萧尘轻笑道:“漠铁佣兵团的两位团长,萧鼎与萧厉算的上是我的兄长呢。”
也不知道他们过的怎么样了,萧尘心中想到。
在青鳞的带领下,经过了一番兜兜转转,最终在一户大门外停了下来。
“少爷,就是这里了。”青鳞微靠在萧尘身后半步看着守在门前的两个侍卫,小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