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卢宛带抱着谢璟的女使准备回玉衡院。
回去的路上,走?过后花园的回廊,卢宛听着脚步声与雪落的轻微声音,却不?期然,听到前面?的回廊拐角,传来?两个正躲在这里偷懒的女使闲聊的声音。
只听一个女使道:“家主已经有几日?不?曾到玉衡院去了,听说?,如今家主又纳了两房妾室,是其他大?人送的舞姬,这几日?同两位姨娘正夜夜笙歌呢……”
另一个女使闻言,诧异之余,不?由得道:“是吗?太太专房独宠了两三年,家主终于也有些厌了吗?”
起话头的女使“嗯”了一声,催促道:“谁晓得呢,咱们快走?罢,过会子?被发现了又要挨嬷嬷骂。”
两个女使忙脚步匆匆地?走?远了。
待到再也听不?见匆忙离开?的脚步声,抱着谢璟的女使偷偷看了卢宛一眼,以为太太会很难过,不?由得开?口,犹豫着想要安慰她:“太太……”
卢宛神色淡淡地?看了一眼面?上尽是担忧之色的女使,对她笑了笑,温和道:“回去罢。”
其实,卢宛晓得,田姨娘的去世,只会教谢行之愈发觉得自己?对谢芙与谢轩的报复太过,尽管,府中有人自尽,这是很忌讳的事。
但到底,人死?如灯灭,故去的人教人不?自觉地?追忆感伤,不?会有太多责备。
而原本便觉得是罪魁祸首的人,在一系列负面?的连锁反应后,只会让人愈发觉得不?悦,想要冷落。
但卢宛不?在乎是否被冷落。
一则,没有证据的事,还奈何不?了她什么,二来?,如今她有了小璟,还有腹中孩子?,如今也算在谢家站稳了脚跟,无宠无爱,也不?会影响她的生活与日?常待遇。
想到方才听闻的,谢行之新纳的两个妾室,卢宛目光微有些微冷与没劲,但唇畔,却无可无不?可地?笑了一下。
……
又过了两日?,稀稀落落,连续不?断地?下了数日?的雪,终于停了,天色放霁。
天明得晚,所以卢宛与谢璟起得也有些晚,待到用过早膳,已经快要到晌午时分。
卢宛让女使吩咐小厨房去做些羹汤,然后找出谢璟的几件鹤氅,一一为他试着衣服,饶有兴致的。
谢璟站在软榻上,方才稍微及母亲的身量,许是因?为刚刚用早膳时便有些困乏,还有些没醒过来?,此时他乖乖由着母亲摆弄自己?,衣服试来?试去。
待到两刻钟后,卢宛择定?了一件墨狐鹤氅,镶着毛茸茸白毛的衣服给谢璟穿好,让女使抱起谢璟来?,准备出门。
今日?,她是要带谢璟到前院书房去。
毕竟已经十天半月了,总是这么僵持着,卢宛觉得有些心烦意乱,怪没意思的。
日?子?,差不?多过得去便好了,是她不?应该多妄求。
而且谢行之还不?晓得如今她又有了身孕,卢宛觉得,这件事也该去告诉他。
由守在外面?的侍从回禀之后,卢宛顺利地?走?进了谢行之的书房。
只是,在看到坐在案前的谢行之后,发现房间?中多出来?的两个女子?,卢宛不?由得微顿了一下。
垂眸,掩了掩眸中思量,卢宛规矩地?向谢行之曲膝行礼:“妾见过摄政王。”
不?晓得过了多久,方才听到坐在案前的男人,淡漠“嗯”了一声,难辨喜怒。
面?上浮现出一抹笑意来?,卢宛侧身,瞧了一眼身后提着食盒的女使,浅浅笑道:“摄政王每日?繁忙操持,实在辛苦,这是妾让小厨房为摄政王做的羹汤。”
说?着,卢宛让女使将食盒中的羹汤送上。
做完这一切,两个方才在看她面?色,有些惴惴不?安猜测这位谢府夫人心情,是否容人的两个舞姬,袅袅娜娜向她行礼问安:“妾身见过太太。”
仿佛方才发现书房中还有她们两个一般,卢宛笑着询问道:“这便是摄政王新纳的两位姨娘罢。”
卢宛声音中显而易见的笑意,教手中拿着劄子?的谢行之,垂下的墨眸微沉,微不?可察攥紧了手里的劄子?。
其实,在得知卢宛将要到书房来?,他有意命人,教前来?求见的两个舞姬进来?,在场。
他隐隐期待着卢宛会有所反应。
这两个舞姬是前几日?应酬时下臣赠的,他并不?曾碰过她们,却放任侍候的人,传出些许暗地?里流传的流言蜚语。
他想知道,妻子?心中,究竟是否在意自己?。
两年多交颈缠绵,缱绻情深的夫妻恩爱时光,在他的心中,已有她的一角。
他本以为,他的宛娘,定?也是不?悔嫁给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