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貌美的妇人这才回过神来,哆嗦着手指着县丞。
“你。。。”
“还不跪下?”县丞冷冷的看着她。
那外地客商都懵了,何时见过这么不畏强权的县丞?别说县城了,这样的知县都少有。
“等你们知县回来,难道不会责罚这县丞吗?这康家怕是不简单吧?”
大爷得意一笑:“康家是县里的大户,以往的知县也都捧着他家,还指着他家修路搭桥呢。
可县丞不会被罚,因为这就是沈大人吩咐的,她说了,律法面前人人平等。”
堂上的妇人被这当头一棒给敲清醒了,毕竟也是大家出身的闺秀,自然清楚民不与官斗的道理。
只是这些年过得太顺风顺水了些,她立马带头跪在堂下——有什么委屈都等安全回家再说。
这沈知白,有点意思呀,三个多月就将这县里上上下下打理得铁桶一般,见多了阳奉阴违,这样上行下效的县衙,当真是让他非常意外。
一般来说,就算知县想和当地的大户们过不去,底下的胥吏衙役们也不能答应,毕竟知县任期满了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他们这些世代生活在这儿又没有官职的人,那不是等着被报复吗?
关键是她人并不在这儿,衙门里还能如此令行禁止,赵恒都忍不住夸一句,真是好手段。
其实这并不全是沈知白的功劳,她爹帮她完成了第一步敲山震虎,至今那个敢加收过路税的衙役还在牢里呆着呢。
她只是完善了举报制度,凡有举报者一经查实,赏钱二百文,这钱就从被举报者身上扣。
这样下来不出一月就达到了吏治清明的效果,更重要的还是她在殿上放了一位十分信得过的‘讼师’。
“升堂,有冤伸冤,有苦诉苦。”
堂下跪着的妇人咬紧牙关,自己敲打一个寡妇,居然被抓进了县衙,想想都丢脸,回家后指不定被妯娌怎么笑呢。
这会儿唯一的想法就是要将这寡妇的行径公之于众,不然今天就白丢这脸了!
“民妇康李氏,自嫁入康家以来操持家务,绵延子嗣,与夫君也算相敬如宾,可这狐媚子!”她狠狠的瞪着跪在一旁的卖菜女。
“这贱人对我家官人百般勾引,官人动了想要纳她为妾的心,民妇斗胆问一句,这样的女子,在座的可敢将她收入家中?
怕是以后永无安宁之日!我、”她直起身子,恨不得将对方拆吃入腹。
“咳咳!”县丞轻咳一声。
这妇人才又跪了回去:“民妇这才想着给她点颜色瞧瞧,好叫她知道,我康家的门没那么好进!”
跪在她身后的婆子也适时补充:“想来大人也知晓,我家主母平日里修桥、施粥样样不落,是个顶顶的菩萨心肠,今日也是被逼到绝路了。
——谁家也没有纳寡妇为妾的道理,还望大人明查。”
县丞点点头,示意苦主说话。
“卖菜女,你可有话说?”
脸色苍白的卖菜女怯懦的开口:“民妇许氏,冤枉啊大人。”
言罢,她磕了一个头,再抬起头眼泪已经流了满脸。
“若不是还有个女儿要养,民妇早随着夫君去了,何必留在世间受人磋磨?”
“娘!呜呜呜!”小姑娘也跟着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