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妈上前,脸上是惯有的和善。
李裕看向她,“黎妈,你的手没事吧?”
昨日一直没有机会问起,眼下才寻到时间,单独同黎妈一处。
黎妈笑道,“没事,小伤。”
李裕轻声道,“黎妈,我不是特意的,我没想到你当时会上前,如果知道,我不会砸那个水杯……”
他知道不轻。
黎妈连忙道,“殿下,没有的事,老奴在侯府伺候了许多年,总有不注意受伤的时候,就一道小伤口,隔两日就好了,殿下别往心中去。老奴还庆幸呢,这水杯砸了,反倒真了……”
“黎妈……”李裕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温印昨日说得对,从他醒来,一直是黎妈在照顾他,李裕轻声,“对不起,黎妈。”
黎妈连忙道,“殿下可别这么说,折煞老奴了。”
李裕愧疚低头。
除却黎妈,他也想起了早前东宫伺候的所有人,应当一个都不剩了,因为他的缘故……
黎妈上前,“对了,殿下,老奴是来同您说声,方才药童来了,再煎药了,一会儿就会送来,殿下你还是照旧推了。”
李裕颔首。
“温印呢?”李裕问起。
黎妈笑了笑,“昨日闹了那么一出,夫人昨晚留在屋中,也不算彻底同殿下撕破脸,两人都留了余地,但今日也要缓一缓给旁人看,所以夫人今日都会在书斋。”
今日都在……
黎妈又道,“殿下宽心,昨日这么这一出,应当能都瞒过去了。”
李裕也轻嗯一声,是,以李坦的性子,若是发现问题一定会动作,李坦没旁的动静,就是暂时觉得离院这处在掌控当中,所以才没多放心思,但也会让人来看着。
他也不能掉以轻心了,李坦的人随时都会来……
眼下这只是开始,他要一步步走得平稳,只能谨慎行事。
黎妈又道,“对了,胡师傅的饭菜送来了。”
李裕摇头,“先不吃了,绝食至少得再做一日,李坦谨慎,不差这一日,胡师傅不是说药在汤里,把汤喝了就是了……”
黎妈担心,“可殿下昨日也没用东西。”
黎妈怕他扛不住。
李裕轻声道,“温印昨晚给了我一颗糖。”
好像吃些甜的糖能好些。
黎妈会意,“老奴稍后偷偷去拿些。”
李裕点头。
“那老奴先出去了,殿下有事唤老奴。”眼下不像早前了,李裕已经醒了,有事唤一声就会有人来,不像之前一样要藏着掖着。
等黎妈撩起帘栊出了内屋,李裕也从床榻上起身,稍稍行至屏风后。
自从他醒到眼下,他还是第一次能透过窗户看向苑中,终于不是这方狭小的天地。
苑中不少丫鬟婆子他都没见过,他知晓是温印和黎妈挡在外面的耳目,兴许,他明日就有机会去苑中走走了。
李坦不好对付,他要有万全之策。
但他会一点点,从离开屋中开始,慢慢离开离院,京中……
温印这一整日都没怎么闲着,经过她昨日的‘壮举’,眼下余妈和卢管事见了她像老鼠见了猫似的,今日她还没开口,什么桌椅,盆栽,还有她早前说愁的碗筷之类,都送来了样品给她看,让她选。
她也刚好可以打发时间。
她是贵女嘛,一惯的讲究就多,挑得也多,这个不满意,那个不满意,一整日便差不多过去了,余妈和卢管事还都提心吊胆的,明日还得接着再送东西来给她过目。
临末了,这处消停了,温印又想起韩渠来,不知道韩渠同丁胜接上头了没有,之前甘雨一事后,她叮嘱了韩渠尽量谨慎,尤其是曲工这个身份来离院的次数不能再频繁,便只能通过旁的手段传递消息。
之前韩渠说的两日,那今日也该到了,还没见安润几人,许是路上大雪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