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恭谨地站在侧后方唤了两声,头领还是没理他。
他困惑地挠挠头,又往前走了两步。
这一次,他走到了头领身边,看见了头领的正脸。
也只看见了这一眼。
无数的枝丫从头领的七窍中争先恐后地伸出,这些枝丫上零星地缀着长条的花,毛绒绒的,颜色红得像是吸饱了鲜血。
这人还来不及露出惊恐的表情,从头领七窍中伸出来的枝丫便见风就长,眨眼间从筷子粗细长成了人的大腿那么粗。
刺啦一声,生出眼睛似的枝丫刺穿了他的胸膛,碾碎了他的心脏,喉咙里挤出来的濒死声响被树叶抖动的声音完全盖过,热腾腾的鲜血顺着枝丫泊泊流淌,很快就将他脚下的一小片土地浸染成了血红色。
开着花的枝丫长得更粗了,行动得也更快了。
刺啦,刺啦……
这连成一片的、血肉被贯穿的声音像极了人撕开巾帛时发出的声响,肉·体比常人更加坚硬的异变者顷刻间成了无数枝丫生长的最好营养。
它们把这些还来不及做出反抗动作,就已经被穿透胸膛的异变者穿在枝头高高举起,枝丫愉悦地抖动着、蔓延着,尚有温度的尸体像是屋檐下被人挂上去的风铃,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就是风吹过的痕迹。
不多时,这个阴冷的小村庄就变成了一片茂密的白桦树林,这些白桦树生长得极高,仰起头都看不到顶,遮天蔽日一般,将夕阳最后的余晖尽数挡在了树冠外头。
桦树女妖睁开了眼睛,晕满春色的眼眸温柔地看着这片遮天蔽日的树林,染血的枝丫伸展下来,亲昵地蹭了蹭她石膏般的脸庞。
倘若不是她早已失去了表达情绪的能力,她此刻定然是在微笑。
白桦树林还在往山沟深处蔓延,遮天蔽日的桦树很快占据了整条山沟。
最终,它们止步于尽头的山洞前。
之于人而言算是宽敞的洞口根本不能容纳它们通过,而“母亲”要找的东西就在山洞里。
于是它们将自己粗壮的根系从地下拔起,齐心协力地拧成一团,猛的撞开了狭小的洞口。
碎石被通通碾成齑粉,重新分开的根系挤满了山洞有限的空间,它们的目的一致,那就是带走阵法上的十二口棺材。
哪怕根系在冲撞阵法中一再断裂,也会有新的根系从强行拓宽的洞口伸展进来,前仆后继,不知疼痛。
在这个只有几颗火星忽闪忽亮的山洞里,无数的根系翻涌着向阵法进行无休止的冲撞,这是两种解散不同的力量在无声地激烈对抗,没有一方会让步。
在持续不断的冲击下,阵法终于出现破裂的痕迹,而潮水般的根系却在此刻退却了。
“嘶!——”
阵法蠕动着正要自我修复,高大的桦树女妖陡然出现在破碎的薄弱点,她抬起“双手”,“五指”化作尖锐的刺藤,狠狠扎进了碎裂的阵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