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中国大妈向他透露的董黎的家事,余爽当然绝口不提。
董黎人挺不错,跟余爽说每天九点半以后,烘焙部会把当日所有没卖完的甜甜圈和部分面包扔掉,如果余爽想要一些的话,临走她可以给他装一大包。
“啊……真的就这样扔掉啊?”余爽十分惊异。
“是啊,特别浪费。所以你想要什么,尽管过去找我。”
这个事情给余爽的冲击还是挺大的。超市里竟然宁愿把当日的新鲜面包扔掉也不能打折卖给员工或者拿到救济站给流浪者吗?扔掉?就这么直接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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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余爽又见到了会说一口流利西班牙语的塔拉、姜红色头发对花生过敏的吉姆、漂亮的自闭症打包员卡梅伦,还有下班后过来打第二份工的贝克莉。
虽然卡梅伦还是垂眼自己跟自己说话,但是塔拉和吉姆一直说说笑笑,顾客们也似乎是下班后更加放松,总之,收银区这边的氛围跟白天不太一样。
一位女士在结完帐后,跟余爽说:“哎,怎么连一百块都没花到?儿子还在家的时候,我每次来不是个三四百?现在儿子上大学去了,我这有钱都花不出去了……”
余爽只是抿嘴笑,没有说话,这是他不曾体会过的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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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前,客人已经非常少了。
余爽到各个收银通道回收购物篮,在自助收银区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他的家庭医生陈虹。
刚来美国的时候,给丁翰提供工作的表舅向他们推荐了这个华裔医生。陈医生原来是福建医学院毕业的,后来跟老公来美国打拼,重新考取了医疗执照,已经在美国二十多年,有三个孩子。
平时找她看病的时候,陈医生都是正装裙和高跟鞋,偶尔一身白大褂,头发和妆容也是一丝不苟。现在的模样,余爽差点不敢认,她披散着头发,带着一副眼镜,在家居服外面套了个松松垮垮的棉外套,脚上穿着棉拖鞋。
“陈医生?”余爽轻声叫道。
“嗯?嘿!是你啊!”陈医生认出了他,“你原来在这里工作啊?!”
“嗯,干了还不到一年,出来找点事情做。”
“哦哦,挺好挺好。”
寒暄了几句,陈医生离开,余爽这边也到了下班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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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爽回到家的时候,陶暖还在书房忙。
因为今天碰到了陈医生,所以突然提醒自己,似乎又该体检了。
于是他坐在沙发上,没有去打扰陶暖,在手机上预约了下周三的体检。
在美国,医疗保险每年包一次免费体检,但是项目非常简单,就是称个体重,测个体温,量个血压,做个血常规、尿常规,男士查查前列腺,女士查查乳房之类的。胸透、b超、心电图什么的,通通都没有。
不过反正不要钱,余爽每年都会定期为自己和丁翰约一次。
陈医生知道他们是同性恋,所以每次体检会对他们进行特别的关注,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