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将军率先抱拳朝薛薏跪下,声音粗哑,眼神坚定,郑重。
现在这个情势,若是连薛薏都不走,他们怎么可能临阵逃脱。
“末将愿追随王妃,殊死一搏。”
随后,一个又一个的人接连附和,“殊死一搏!”的声音此起彼伏,情绪激昂,连日以来因为秦敕失踪而低落的士气,随着薛薏的坚守回暖,升温,高涨。
他们只是缺乏方向,现在新的引路人选择站了出来。
男人的声音粗犷响亮,十分有冲击力,王萦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躲在薛薏身后瑟瑟发抖。
这……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薛薏怎么就要和他们同生共死了呢?
薛薏将桌上温好的酒端起,平举到自己面前,巡视转了一圈,道:“我于排兵布阵不甚了解,还要多仰仗各位将军,各位先生。我敬各位。”
随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将士们在战场不拘小节,生死瞬间,没有功夫去细品清酒滋味,往往都是烈酒,一口下去辣得直冲脑门。
薛薏是实实在在喝得一滴不剩,嗓子眼都是一阵辣意,她抿了抿唇瓣。
“王妃言重了。”明舸回道,看向薛薏的眼神中满是敬意,还有未褪尽的感激,犹豫着,从袖中将折子递给薛薏。
他一开始是不准备报给薛薏的处理的,因为不信任,不相信她有处理此事的能力,可此时他想不能再拖延了。
薛薏翻开,那酒烈,冲得她大脑有些昏沉,此时一看,困意顿时退散。
抬手招来王萦,神色凝重问道:“你走时,临安可有什么异事?”
面对薛薏的提问,王萦垂着眸仔细想了想,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
薛薏又将一幅画像展给她看,王萦才一拍手掌,道:“我见过,当初最开始撺掇着抢褚家粮仓那群难民,来领粮食的时候手里好多拿着这个。”
吸完之后就瘫在一边,飘飘欲仙。
王萦是知情人,明舸也没必要隐瞒,解释道:“九皇子便是靠兜售此物,筹集了大规模的军资。”
此等储君,继承大统更是灾难一场。即使是薛薏这样的奸商,同样也有底线,知道什么是绝对碰不得的,明明是一本万利的东西,谁会跟钱过不去?
但挣钱之前,首先要有人性。那种泯灭人性的玩意儿,他不仅兜售,还鼓励民众大规模种植,只为了丛中获取高昂的利润,他连畜生都不如。
若是薛苡知道自己选择忠心的是这样的人,想必一时间天都会塌下来吧。
她的慈悲心肠,悲天悯人,却做下了助纣为虐的行当。
薛薏恨得牙痒,恨薛苡蠢得可怜,更恨秦旷人面兽心。
明舸却面露犹豫,“王妃,非常时刻,我们是不是……”
还没说完,就被薛薏打断,“绝对不行。”
眸色认真且坚决。她知道他想说什么,学他们,也用同样的手段。
这样的竞争或许一时间会有丰厚的收获,可是隐藏下来的问题,会像一个个深埋于平静水下的炸弹,总要一天会悉数爆炸,激起的波澜,让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