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弓,拉弦,瞄准,一气呵成。
“你这个不孝……”
“薛大人!”
一道鸣声划过,薛从义的话还没骂出口,就被破空而来的弓箭直直射入胸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低头,看到已经深深没入自己身体的箭杆,耳边一阵轰鸣声,掺砸着周围人的惊呼,身子缓缓朝后倒下。
薛薏高高站在城楼之上,眼神坚定,亲眼看着薛从义倒下,才不紧不慢放下了弓箭。
头发简单的用一根和衣裙同色的发带束起,顺着风的方向飘飞,身后背着有半个她高的弓,跟纤弱的身形格格不入,十分有力量感。
她穿红色,就是为了扎眼的。
此时薛薏俊逸飒爽的英姿深深印入了在场每个人的心中,极具冲击力。
“我薛薏十三岁出来自立门户,从未有一天享过父亲供养,若算我给薛家的东西,该是还清了薛大人生恩绰绰有余。父不慈,则子奔他乡。您所作所为,丝毫不以我为女,责我不孝,那我今日便将那孝道踏碎了用来填你的坟,定叫你风光大葬!”
铿锵有力的声音被风裹挟相送,清晰传入所有人耳中,不可谓不震撼。
对面因为薛薏突然出手已经乱成了一团,士兵慌慌张张,又是掩护秦旷退走,又是将倒下的薛从义抬走。
薛从义躺在担架上,一息尚存,听着薛薏的声音憋着一口血猛地喷出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又是一阵骚乱。
“父亲!”薛苡声音凄厉喊道,悲痛欲绝。
她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薛从义重伤倒下,而薛薏身负弓箭,作为罪魁祸首毫无悔意,若不是有士兵拦着,差点就要直接从城楼上跳下去。
被拦下以后,薛苡无力伏着城墙,抬头看向薛薏,满眼痛心和失望,两行清泪无声流下。
她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能对自己的父亲痛下杀手啊!
明明父女,却剑拔弩张。
忠不可废于国,孝不可弛于家。薛薏现在做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她已经被荣华富贵冲昏了头,她不知道该如何劝她了。
辜负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薛苡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她晕过去之前,依稀看到薛薏朝她奔来的身影,心中一瞬间翻涌而上的苦涩。
父亲和大义,妹妹和亲情,让她夹在中间难过,不过她想也是时候该做出抉择了。
城门对峙一事过去之后,人们对此事褒贬不一。有人依旧认为薛薏不孝,子贼才杀伤父母,她无论如何不该对亲爹出手。另一部分人反而觉得薛薏不仅爱憎分明,出手还果断利落,颇有统领者之风范,值得追随。
她只需做好自己的事,外面的风波秦敕会处理好。而薛薏更在意的是薛苡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