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这个,阿兄才恨我和娘。那时他也才十岁,就觉得是父亲对朱夫人不忠,公差之际,还带个女子回来,更是觉得朱夫人就是我娘气死的。可起初,他也真以为我是父亲亲女,后来偶然听阿娘说话才知,便更添嫌恶。”
“赵伯父那样的名声,我看绝非不忠之人,大约就是看你娘孤苦,同情她。朱夫人病重又不是你娘所致,只能说天意太巧。”
露微也是这样想,而细思父母之间的相处,也是有迹可循,“我娘再嫁,实则也没有礼聘大办,他们二人一直相敬如宾,我娘理家,父亲就一心公业,并不像寻常夫妻那样,倒像是各过各的。只不过,父亲当真待我极好,还为我训斥阿兄,不许他,也不许下人之间乱说我的身世。”
淑贤忽一拍掌,“我就说吧!伯父人很好,都是你阿兄从小歪了心思,以致将此事又宣扬到姚家去,让你吃尽了苦头。”
露微笑了笑,继续道:“不过,父亲实在太忙了,白天公务,夜里也还忙着什么大事。我越大也越说不上话,直到娘去世,姚家又那样,我就连面也见不上了。大约,他们夫妻本就没什么情分,赵家送我出嫁已经仁至义尽,也就不必再管我了。”
“可你还是一点都不怨他们。也不知你做了这么多,他们回来后会不会谢你。”
露微一无所图,也没什么可伤怀的:“养育之恩十三年,给我身份,给我家,还有什么好说的?”
淑贤也不能不赞同,不住点头,可眼珠一转,又问:“阿姊,你难道就从没问过你亲生父亲是谁么?”
“问了,没问出来。”露微一脸淡然。
“算了,不谈这些不开心的了。”淑贤一挥手,咧嘴一笑,却将露微推往内室,“阿姊去换衣服吧!我替阿姊梳妆!”
“今天?我还没过生辰呢!”
“你今天不是要去探望谢探微吗?此时不穿更待何时?”
……
从谢探微被笞次日,李敬颜来将军府探望过,其后又接连来了两次,却都是呆不到两刻就没话说了。到了这几日,李氏便只遣人送些补品,自己没再踏足。
然而,再好的东西,谢探微也吃不惯,统统进了陆冬至的肚子,把个没病没灾的人倒养得胖了一圈。
“中候,郡主又送了来,还是放去隔壁院吗?”
谢探微已经不必总趴着了,每日就是看书消磨,正专注的时候,小奴提了食盒进来,他一见只是烦躁。
“明天开始再有,就不必来问了!”
小奴也不敢多惹他,领了话便退出了屋外,可没去几步,又跳了回来。谢探微岂能不恼,可小奴竟完全不怕了,高呼:
“中候快看!赵娘子来了!”
谢探微跑得比上次还快,飞去一个影子,带出的风把这小奴的眼睛都吹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