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村里的川川我老汉儿(老爸以后还是写成老爹方便大家阅读)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捞油水的机会,打听到龚老大今晚上出殡,家里面老妈又要准备第二天赶场卖的货物,没时间经由我,所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老爹就拎着我一起到龚家当秋儿。一进人家家门,老爹就把我晾在一边,开始忙前忙后的帮忙拾掇灵堂,我们这边出殡规矩多,所以送人那天还要重新准备很多东西。这龚家本也是穷苦人,但龚老大好歹在城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攒了些辛苦钱的,加上他流年不利惨遭横死,所以能给他备上的都给他置办齐咯。老爹是根老油条,深谙雇主跟秋儿那点事儿,干得十分卖力,大冬天的还把外套脱了,不停地穿梭于龚家几个兄弟跟前儿,时不时地擦擦汗,几人见他如此上道,便安排他出殡时一起帮忙抬棺,报酬是五块钱管两顿饭。计谋得逞,老爹一边做活一边乐呵呵的把外套又穿了回去。“嘿嘿”旁边传来一阵窃笑,我循声望去原来是村里的活宝儿田四虎正招呼同来的兄弟伙把外套给脱了,几人学着老爹的样子,抢着在龚家人跟前做活儿,龚老大死后家里就轮到老二做主了,他本来心情不好,但这种场合又不好发作,只得冲田四虎几人招了招手吩咐他们和老爹一起帮忙抬棺。田四虎年纪不大,却是个人精,忙不迭的答应,转身悄悄朝老爹竖了个大拇指,老爹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快到中午的时候龚老大在深圳打工的儿子终于赶了回来,这哥们亲妈走得早,是老龚又当爹又当妈给拉扯大,这些年在厂子里干得还不错,刚当上线长(流水线),还没来得及高兴,老父亲就遭此横祸,自然格外伤心,一进门就扑倒在棺材前,哭喊着要见他爹最后一面。家人拗不过他只得开棺,老龚的棺材虽不是什么名贵木材制成,但是相当结实,他两个叔叔合力将棺盖推开一角儿,小龚赶紧凑上前哭喊道:“爸爸,爸爸,您啷个说没就没了呀!您也死的太惨了!这。。这嘴还张着?您是不是还有撒子话想说的?儿子回来了,您快说给我听听啊!”众人都吃了一惊,龚家人赶忙上前观看,果然棺材里的龚老大笔直的躺着,身子由于被火烧过,已然焦黑,五官也难以辨认,只有一口黑洞洞的嘴巴大张着,遗态甚是可怖。他三叔生性胆小,见此情形有些担忧地说道:“前个儿回来时,斗找黄老太收拾过了,啷个今儿成了这副摸样?该。。。该不会是老大真有撒子话想说吧?”这里插一句,他说的黄老太是村里专门操持白事儿的类似于神婆,咱们这里哪家有个丧事啥的一般都找她,不过今儿个出殡,女眷不得随行是村中的规矩,身为神婆的她自然也知道这个理儿,肯定不会到这里来寻这晦气,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儿,在场的全是些大老粗,没个懂行的,这把龚家几个急得。龚二叔心烦意乱厉声喝止道:“你也不年轻了,啷个还跟着小辈胡闹,一边呆着去。”这声音惊动了里屋的几个女人,川渝婆娘最是八卦,那三嫂子怀里抱着小娃儿,一边吐着瓜子儿皮,一边把门帘拉开一个角。小龚定了定神冲他二叔说道:“二叔,黄婆婆的手艺我是晓得的,我老汉儿现在这样子肯定是不能下葬,要不咱们再去请下她吧!”见他追问,龚二叔叹了口气无奈地回道:“哎,实话跟你们说吧,昨儿个盖棺的时候我斗看见老,我自己先搞了一哈儿,多大劲儿都没用,马上就去找黄老太了,可那老太婆听了过后,说什么死人扎嘴乃胸中有怨所致,这在横死之人里边是寻常事,只需埋进自己选好的宝穴中,受地里仙根灵脉的滋养就会慢慢消没(o)了,还说自己身体不适就不来相送了,我也不好再说撒子呀!”听了这话三嫂忍不住探出头来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呀,我看她这是心虚,那个老太婆斗是个老媒子,老大生前斗跟她走得近,这人都死了还不晓得来送一哈,真的做得出来哟。”“哎哎哎,你出来干撒子?个人进切带你的娃儿。”“也,龚三儿你怕是混长老哟,敢吼我?不怕跟你说,老大跟黄老太婆那点事村头早斗传开了,别个还说老大钱来路不正,是遭的报应嘞!”这话信息量太大,一屋子人都停下了活计围了过来,田四虎最爱这些家长里短儿的闲话忙凑过来问道:“哎,嫂子龚老大是啷个遭报应死的哟?我们做活轮儿啷个都是做,要不你跟我们摆一哈撒!”“哎哟,你们啷个围到我问哦,一哈老二生气锤你们几个哈!”“你晓得我要生气你还在嫩点乱说,老三搞快点把你堂客弄进去,你们几个,我老大还在嫩屋头阔起的,你们要做做,不做滚,哪个再敢打胡乱说,不要怪我跟你两个乱劈柴!”老爹几人自知失态,慌做鸟兽散,各自忙各自的去了,屋内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龚家两兄弟合着小龚是一筹莫展,正在此时门口一个响亮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时间差不多老哟,你们啷个棺材板还没抗(kǎng)拢哟?”:()巴怪谈之阴阳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