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仙仙指指庙门口的台阶,两人一起坐下,胡仙仙问:“我听他们说你叫翁家寿,以前家里还挺有钱的,怎么落得如今这样?”
翁家寿苦笑一声:“怎么落得这样?我真不好意思说……”
胡仙仙拍拍的肩,“论年纪呢,我该叫你一声‘大叔’的,就不提你的伤心事。你是陵州人,认得陵州胡家族长胡海忠吧?”
“认得,还挺熟。他呀,是个守财奴。他为了钱狠心让他妹妹和未婚夫退婚,嫁给顾长恩。可顾长恩的生意遇到难处了,他又想让他妹妹再改嫁别人。”
胡仙仙听得有些疑『惑』,“不对呀,他妹妹是叫胡海容吧?她如今还是顾夫人。”
莫家寿瞟一眼胡仙仙的小包,胡仙仙又递给他一块碎银。他接着说:“这顾长恩也是个精鬼,哪像贺登泰那么好欺负?顾长恩发狠卖了在陵州的产业,去京城开店,不但没倒下去,反而越来越有钱。”
胡仙仙把翁家寿说的话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你说胡海容先前的未婚夫叫贺登泰?他是不是一个皮肤黑黑的马脸道士?”
翁家寿大笑起来,笑了好久才喘着气说:“倒是听说贺登泰后来心灰意冷当了道士,可他怎么会又黑又是马脸呢?贺登泰是个俊秀的白面书生,要不然怎么会让胡海容念念不忘?”
胡仙仙轻声咕噜一句:“找我办事的人明明是个马脸道人……”她是故意那样说的,好让翁家寿以为她是被雇佣去整顾长恩的。
同时呢,胡仙仙也觉得确实奇怪,那张老道是个满脸褶子的马脸老道,胡海容怎么会和他勾搭成『奸』?胡海容虽说已近四十岁,但肤白腰细,举动之间更有一种华贵娴雅的气质,实在不太可能看上那个又老又丑的神棍。
翁家寿掂着手中的银子说:“原来你是他们请的人,嘿,想弄顾长恩的人可真不少。唉,想当年我也是被他哄了,才干了些没名堂的事,落得如今这步田地。”
说着又很认真地对着胡仙仙一拱手,“我有十多年没见过他们了,真不太清楚他们的处境。姑娘,请你向别人打听消息吧。”
胡仙仙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准备走了。
“没啥,能弄清楚我的东家和姓顾的有过节就行。我们不接没冤没仇就整人的活儿,那种伤天害理的事做不得。翁大叔,你以后要有了冤屈,也可以找我们,你要没钱,我们可以不收。”
胡仙仙只是胡『乱』说的场面话,翁家寿倒挺认真地接话:“说得轻巧,你们来无影去无踪的,上哪儿去找?”
胡仙仙顿住准备迈开的脚步,觉得翁家寿话里有话,“你真有冤屈?”
翁家寿看一眼她,似乎有话要说,眼珠转了两转又摆手让胡仙仙快走。
胡仙仙走到他身边,轻声问:“你怕我们解决不了?你的对头很厉害?”
翁家寿闭上眼睛,低声说:“是厉害啊……你们是劫富济贫的游侠吧……唉,你们能打得过神仙吗?”
胡仙仙听得哭笑不得,“你得罪了神仙?”
翁家寿却很慎重的看看周围,再看看已掉漆褪『色』的城隍塑像,“你相信这庙里的城隍是三年前被别的神仙赶走的吗?”
胡仙仙一皱眉,“我信!两年多前我来过这儿,那时候这庙还没这么破败。”
翁家寿凑到胡仙仙耳边说:“我就是得罪了那个又狠又凶的神仙……唉,我怕呀……可顾长恩居然不怕他,还说这个神仙能帮他发大财……”
翁家寿的脸都有些发白,似乎一想起那个“神仙”就让他害怕。他说:“顾长恩一听说我遇到个神仙,就让我带他去见神仙,还答应帮神仙做事。你知道那个神仙要我们做什么吗?”
“做什么?”
翁家寿慢慢说:“他要我们去拐胡大仓的儿子出来……唉,胡大仓是个实诚人,我不想害他。可我怕呀,我以为这神仙是要吃了胡大仓的儿子,吃不着小孩就会吃掉我……”
胡仙仙的心口发紧,“你,你不是为了钱去拐卖小孩儿?是有人『逼』你那么做?”
翁家寿捂住脸,嗡声嗡气地说:“这些事在我心里堵了好些年啦,我真想有人能弄倒那个神仙。我也不用这么到处流浪……就是死,我也想死在家乡……”
胡仙仙心头直跳,她冷着脸问他:“那个神仙长什么样?为什么要拐走胡大仓的儿子?”
翁家寿答道:“我哪见过神仙?每次都只看到一个黑影儿……唉,神仙说胡大仓的女儿是妖怪变的,拐走他儿子是为了不让他儿子被妖怪吃……”
胡仙仙的手攥得紧紧的,压抑着情绪问:“胡大仓的女儿是妖怪?”
翁家寿抱着自己的头揪着头发说:“我知道那个神仙肯定是邪神……我和胡大仓一家人挺熟的,他的女儿怎么会是妖怪?”
胡仙仙的心如被针扎油煎,她想不到家人的悲惨遭遇竟然都是因自己而起!父兄的一切遭遇都是别人针对自己而设的局!看来自己真的是个霉星啊。
她愤愤地想这个所谓的神仙是谁呢?是传说中的黑龙臧玄蛟?臧玄蛟并未复活,那到底是谁?让她的父兄受苦又能让设局的人得到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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