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陈慎之并未动怒,甚至还是笑眯眯的,一副云淡风轻,谁也不能让他生气的模样,道:“田横将军,你这不用食,难道手足亲情便能回来了么?”
“你?!”田横被他扎心,怒目而视。
陈慎之道:“朕说的也是事实,虽不中听,但就是这么个理儿,你也看到了,田荣是如何待你的,既然田横将军心灰意冷,何不归顺于朕?朕说过了,朕的肩膀,不介意借给田横将军靠一靠,哭一哭的。”
田横冷笑一声,道:“就算我对田荣心灰意冷,也不表示我会归顺与你。”
“田横,”嬴政冷声道:“不要给脸不要脸。”
田横嗤笑一声,道:“我田横命且不要,要脸何用?”
啪啪啪!
陈慎之抚掌道:“好,好得很,朕就是爱见这样不要脸的。”
田横:“……”
田横一阵语塞,他一时竟听不出来,陈慎之到底是夸他呢,还是骂他呢,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田横素来不善言辞,因而别过头去,不与陈慎之说这些片汤话儿。
陈慎之道:“其实……田横将军对狄县已然死心了,对么?田横将军虽是个实诚人,但并非是个痴子,你心里明镜儿一般,你很清楚田儋与田荣根本不是想要复兴齐国大业,他们只是想要自立为王,对么?”
陈慎之一连两问,田横哑口无言。
陈慎之又道:“田横将军心灰意冷,是有心归顺的,对么?”
“哼!”田横冷笑一声,道:“你前两问,我田横无法反驳,但这最后一问,何出此言呢?你怕是太过于自负了罢?”
陈慎之笑眯眯的道:“田将军此言差矣,这乃是自信,何谈自负?田将军若是无心归顺,何必与我们浪费这么多话头儿?如今的田将军,更像是个撒娇的大孩子,只是看朕有多少诚意了。”
“撒、撒娇?!”田横听得一愣。
嬴政:“……”背后一阵恶寒。
陈慎之道:“田横将军安心,你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像你这样的将才,谁会发愁太多呢?因而田将军只管漫天要价,朕皱一下眉头,跟你姓。”
嬴政:“……”已然不知道多少次语塞了。
田横狐疑的看着陈慎之,只觉得……这秦皇跟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田横迟疑的道:“你当真,什么都肯做?”
陈慎之点点头,道:“开价罢。”
田横盯着扣在地上粥水,突然道:“好!既然你说了大话,完不成便是现世打嘴,看你还如何做九五之尊!”
田横十足自信,料定“嬴政”完不成这个要求,道:“我要你……亲手理膳给我食。”
“你说什么?”嬴政果然怒了,冷飕飕的看着田横,反问道,那气势,若是田横敢重复一遍,便要立时拧掉田横的脑袋似的。
陈慎之赶紧拦住嬴政这个暴脾性,道:“田将军可想好了,只是理膳?”
“只是?”田横道:“你听好了,我要你理膳,亲自理膳,不能假手旁人,如此还“只是”么?”
陈慎之温文尔雅的一笑,完全看不出动怒,道:“田将军这个漫天要价,未免太便宜了一些罢?”
田横狐疑,让天子理膳,这是多么折辱他的事情,怕是天底下没有更加折辱他的事情了,为何“嬴政”一点子也不动怒,那个无理取闹之人,反而是自己一般,还真有那么点子“撒娇”的意味了,不,是撒泼……
陈慎之微微颔首道:“好,有何不可?”
田横不屑:“能做出来再说罢,别是大话,是了,你怕别是想毒死我。”
陈慎之挑唇笑道:“但朕有言在先,食了朕的饭,你便是……朕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