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了。”艾丽西亚很诚恳,画像总跟真人不一样。她记忆里,只有他那张少年人的面庞。
他孩子气地要她去看,“你今天没什么安排吧,既然这样,跟我去伯林顿府!”
他给她穿外套和斗篷,艾丽西亚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抱上了马车。
一路十分钟的车程,直奔伯林顿大厦,停下,抱下。他看着她被兜帽笼住的脸,重重亲了一口,喜笑颜开。
一直拉到一楼挂着的那一幅幅画像前,这样的家族画廊在宅邸中,普遍又壮观。
卡文迪许指着左边的那一幅,“看!”
上面是个病怏怏的中年人,面容苍白文雅,他的膝下坐着黑发的小男孩,他深蓝眼睛,穿着蕾丝边的衣服,天使一样,露出笑容。
这是卡文迪许的外祖父,那位很早就过世的贝德福德公爵。
他身体孱弱,母亲是马尔伯勒公爵的妹妹(艾丽西亚祖母的祖父是公爵弟弟),早逝,父亲又续娶了高尔伯爵的女儿(艾丽西亚外祖父的姑姑)。
他继承了母亲的外祖母,那位莎拉。丘吉尔夫人的一大笔财产。娶了里士满公爵的二女儿。只有戴安娜夫人这个独生女。妻子过世后续娶了一任,但都没有诞下继承人。
这个外孙是他唯一能留存的血脉。所以他珍重地留下可动用的大笔遗产。
戴安娜夫人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凭借儿子,和父亲长谈后,获取了财产的所有权与支配权。在当时,1793年,拿到的数额足足有120万镑。
她毁了和诺森伯兰公爵的婚事,下嫁给卡文迪许家的旁支,也是为了能最大限度地保障自己的财产。那时的卡文迪许勋爵对这位年长三岁的小姐,很是迷恋。
他们婚后五个月就生下了长子。
所以卡文迪许想象不出珀西伯爵会是他的亲兄弟,如果他母亲当年真的嫁给了诺森伯兰公爵的话,这多可怕。
威廉。卡文迪许的出生,更多的是多方面势力妥协和达成一致的产物。
他正巧是个男孩,又有着拉塞尔和卡文迪许的姓氏。这在他十四岁后,迎来了下一步跃进,他会成为德文郡公爵的未来继承人。
凭借着他外祖父和祖父祖母的财产,他母亲那边贝德福德,里士满,马尔伯勒公爵等等一系列亲属,老德文郡公爵一定会答应将他列为推定继承人——这样能极大地扩充家族的土地和财富。
威廉。卡文迪许从来就不能为自己的人生做主,即使看上去拥有一切,可就像他出生时候他母亲的绯闻一样,他一辈子都要站在高处,被人评论指摘。
他很高兴,他还拥有艾丽西亚,这个堂妹,她和他一样的出生,一样的被关注评判。这让他觉得不再孤独。
他不敢想象没有她的人生是什么样。
艾丽西亚看着画像上的那个四五岁的男孩,他脸庞柔软许多,头发带着微卷的弧度。
他依偎在他祖父的身边,似乎不知道即将和未来的命运。
“我们的孩子会长这样吗”艾丽西亚和画像比对着,审视着他。
威廉。卡文迪许的脸蹭地一下红了。
他语无伦次,“也许吧,一定会一模一样。”突然觉得失言,“哦不,像你多一点。要不然,一人一半吧。”
他胡言乱语着,抓着头发。
艾丽西亚笑了一声。
威廉。卡文迪许的全名叫,威廉。乔治。奥古斯都。约翰。卡文迪许。
艾丽西亚则是,艾丽西亚。安妮。伊丽莎白。乔治亚娜。弗朗西斯。卡文迪许。
中间名纪念各自的祖辈。
他们一幅幅看着墙上挂着的画像,看他从童年到青年的模样。
他参了军,穿着骠骑兵的军装,从大学毕业,身着学士袍,当上了议员,拿到了律师资格。
他比艾丽西亚多出的那九年就是这些画像。
“我年纪可能是有点大。”卡文迪许懊恼地承认着。
比如艾丽西亚,再怎么样,正式的画像,也只有他一半多。
画像更多的是纪念意义,他活的太久了。
不过以后的画像,他可以站在她的身边,作为丈夫。
艾丽西亚没有说话,牵住他的手。他勾住她的小指,低头笑着。
“如果是男孩,好像也只能叫威廉。乔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