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晚上好像什么梦都没做,只是意识一直在活跃,一直想要告诉裴贤,不要害怕,不要难过,不要哭啊。
裴贤是不会哭的。
祁扬很怕自己让裴贤流泪,难过得在梦里道了很久的歉。
隔天祁扬难得睡了个踏实个好觉,但是一觉醒来发现身旁是空的,心里倏然一空,他鞋都顾不上穿就跑了出去,发现家里也是空空荡荡。
然而还没从空洞的茫然里回过神,床头的手机就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祁扬沉闷的心跳才渐渐恢复如常——裴贤没有换号码。
他接了起来:“你去哪了?很早就走了吗?怎么不叫我……”
裴贤一怔,随后回身对其余人说:“稍等,有点急事。”
他原本只是看时间差不多了,抽空打个电话问问祁扬起没起来,却不想电话一接通,祁扬的反应这么过激。裴贤走到一处安静的空地,这才说:“刚起来吗?没有很早走,九点多走的,看你睡得熟就没叫你。”
祁扬坐在床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刚醒,你现在很忙吗”
裴贤也没遮掩:“忙。”
他这次回来的决定下的很仓促,于是昨天刚落地今天就忙得不可开交。一早上电话都快被打爆了,不会看眼色的中年副总连问了三次遍“您去哪了”,话里话外指责他对工作不上心,来得晚了。
裴贤听得烦,不答反问:“研发项目的草案什么时候给我?”
对方一噎,最近正为这事愁得掉头发,气焰立刻就弱下去了。
“哦。”祁扬抠了抠床单,试探着说:“那你……能不能给我个地址?”
“要过来吗?”裴贤问。
“嗯。”祁扬没再扭捏,重重点了一下头。
“陪我上班?我要开一天的会,待在办公室不如待在家自在。”裴贤说。
祁扬充耳不闻:“陪你上班。”
“好。”
如果说裴贤不在的时候,祁扬尚且可以装得像一个勤勤恳恳的上班族似的,每天将自己融入现代社畜的生活,麻木地浪费时间;那么现在裴贤回来了,祁扬就一秒钟都装不下去了。
他不想上班,不想工作,没有事业心,对赚钱没有兴趣。
他就是想待在裴贤身边,只是靠近就可以,离得远了他就心慌。
祁扬很久没有注重过打扮自己,对着镜子一粒一粒地系着扣子时,他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这样打量自己的身材,除过上面星星点点的痕迹很惹人注目外,祁扬越看自己的身材眉头就蹙得越紧。
他觉得自己现在穿衣服不好看了。
再走近一点,又在脸上端详,觉得脸看着也没有以前好看了。他的脸型随程雪松,折叠度很高,但下巴没有那么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