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宫长安离家。这三天实在有些太仓促,又要整理行装,又要告别亲友,甚至都来不及一一道别。这天早上,平日里来往亲密的许多人家都来相送,车马竟占了半条街。宫长安在温鸣谦房中已然哭过了,此时除了眼圈儿微微发红之外,神态看上去很是平和。众人见了都觉得这孩子实在少年老成,难怪能进三径学宫。冯天柱和乔子玉等人自然也来送他,冯天柱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他前天才犯过病,多亏宫长安送给他的那只小狗警觉机灵,在他发病之前就叫来了吴氏。“好兄弟,你这一去又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见了,到了那里记得常写信回来,千万别忘了哥哥我。”“放心,咱们兄弟的情谊到什么时候都不变,我但凡能回京城就一定回来看你。你自己要多保重,我到了就写信给你。”宫长安其实也很舍不得自己的这帮小兄弟,可他知道自己命里由不得儿女情长。与众人一一道别过了,宫长安这才和张妈上了车,在众人的目送中走了。宫老夫人没有送出门,留在自己房中掉眼泪。这个孙儿和他相处的时间最短,可是最让她疼爱。温鸣谦和桑珥则送宫长安出了城,好生叮嘱过了,才真正分别。直到宫长安的马车被树林遮住,桑珥才轻声向温鸣谦道:“阿娘,咱们回去吧!这里风大,当心着凉。”“回去吧!”温鸣谦放下车帘,语声如叹息。“反正时候还早,阿娘不如到街上转转,散散心也好。”桑珥贴心地说。“那就去明净楼吧!那里原来的厨子又回来了。”温鸣谦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天气的确冷了,这个时候就该杯暖酒。否则身孤心凉,何以慰藉?车夫将车赶到了明净楼,桑珥率先下车,问明了掌柜的,要了个二楼的雅间。之后又返回来,搀扶着温鸣谦下车。今日天气有些阴,酒楼里的生意反而好。酒楼里是有火龙的,人一进去就觉得全身暖洋洋。再被酒气一熏,心情也忍不住轻快了几分。“桑珥,这里离你舅舅那儿不远,你买些点心过去瞧瞧他。”温鸣谦说,“你也有些日子没见他了,陪他吃了饭再过来找我。”“也好,”桑珥皱皱鼻子说,“我的确许久没见他了。”说着下楼去。温鸣谦一个人在雅间,不一会儿酒菜就都端了上来。她要的这四样菜是和她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点的一样,看着菜色,闻着香气,又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夫人,这是我们酒楼里黄师傅的手艺,您且慢用。”小二殷勤地说完退了下去。温鸣谦举箸尝了尝,果然还是当年的味道。不禁微微眯起眼睛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果然有些事情会变,而有些则不会变。那些带给她快乐与享受的,她永远都:()最高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