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死了。”下属喘着气解释。“刚刚我们查到地址和房子的业主见了面,他说之前住着的人就是小少爷,来的时候带了一帮人,好像来头不小的样子,就这样住了整整一个多月。”
“两个月前小少爷忽然把所有人都遣散了一个人住,平时也不怎么出去,但后来应该是出去买东西的时候碰见了城区附近的小混混,那小混混看小少爷长的好看入室强暴,事后还捅了一刀跑了,因为一个人住没人注意,时间太长耽误了救治,小少爷……。”
他停顿了片刻,说到最后似乎也有些难受。“这件事闹的轰轰烈烈,听说那个混混已经被抓了,现在还在牢里,小少爷的尸体没人认领,最后被本地的殡仪馆火化。”
心猛的下沉,那一瞬间巨大的恐慌淹没了一切,胡逸覃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带着那么多人去殡仪馆领骨灰的。
他抱着手里沉甸甸又好像极轻的罐子,站在一片灰白的草地前听着本地殡仪馆教父的祷告。直到教父离开,有人上前在他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他却仍旧一动不动的站了很久。
怎么会呢?
怎么会呢?
胡逸覃想。
明明那样怯懦又愚蠢的一个人,明明他什么坏事都没做过,明明几个月前他还那样鲜活的存在自己的记忆里。
为什么几个月后再见,却只变成了轻飘飘的一盒骨灰?好像人的生命那样轻,那样虚无,什么也没留下。
胸腔被满溢的空白代替,那样空旷,好像一下子什么都没了,有什么东西如指缝流沙不断消逝,最后沉入土中消失不见。
他死了。
他真的死了。
我应该开心的不是吗?可为什么心口那样的痛,脑子里的某根线彻底崩断,最后只剩一片空白。
好难受,好痛苦。
胡逸覃抓紧胸口的衣服。
“胡总,你没事吧。”有人扶住他。
什么都听不见了,眼前的世界混浊一片。
“去警局,我要见那个人。”
本地政府抓到了人却迟迟未判罪,因为胡逸杰是无人认领的关系,所以也不需要打官司,但判决书基本已经定下来了,一条命换了四年牢饭。
胡逸覃抱着骨灰盒等待的一分钟后,见到了杀害胡逸杰的罪魁祸首。
那是一个很高大的白人,体格健壮,颧骨突出,眉眼深刻,下巴上长着不长的胡须,他手上带着镣铐,走到胡逸覃对面坐下的时候发出当啷的声响,吊儿郎当。
有本地的白人警察站在后边看着。
胡逸覃面无表情,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带着诡异的平静。“为什么杀了他。”
那白人摆手,表情还笑了一下,用着一口流利的英语道。“他一直挣扎,又哭又闹,我没办法才把他杀了。”